“修車也有修得特別好的日子嗎？”簡悉之把錢和卡揣口袋裏，向最近的公交車站方向走去。
丁韻宜為簡悉之最後一句話愣了半晌，好容易想起來自己為了省錢騙簡悉之“特價就是特別好”的話。“小心眼！”轉身上樓。忽然覺得簡悉之這失憶之後說話怎麼還是犀利哥的樣子，難道失憶的人不都是笨笨的嗎？改天得找急診中心那個醫生谘詢谘詢，那個醫生叫什麼來著，衣服口袋掛的名字好像是姓鄧，鄧什麼來著？
秘書程田按照約定時間開車到丁韻宜家附近的小超市門口接老板簡悉之。“去公司。”說完，簡悉之坐在後座上扭頭望著街景不說話了。等紅燈的時候程田從觀後鏡裏看了一眼簡悉之，向來不苟言笑的老板臉上居然帶淡淡的笑容。
“這些天經理過得挺好？”
“嗯？”簡悉之扭過臉看向觀後鏡，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得幹幹淨淨。
程田哆嗦了，做簡悉之的秘書一個多月，絕大部分時候他鬧不清這位老板在想什麼。“您心情不錯的樣子。”程田硬著頭皮回答。
“電話裏我要的那幾家上市公司材料準備好沒有？”公事公辦的語氣表情。
程田恨不得抽自己一大嘴巴，好端端地請個什麼安？而且請安直接一句“經理您辛苦”不就結了？努力讓老板保持好心情才有他的福利，這鬧得。程田騰出一隻手拿起副駕座上的公文包遞給簡悉之。“都在裏麵。”
“下次把公文包放後座。”說罷拿出文件看。
偷偷瞟一眼簡悉之的撲克臉，程田的心拔涼拔涼的。他前頭的秘書Selina是個精明幹練的大美女，跟了簡悉之一年多，下頭有風傳她要升格做老板娘了，卻因為聚會上一句帶點拈酸吃醋意味的玩笑話“經理去‘巢’都不帶我”第二天就被HR請去發了半年的薪水走路。程田眼裏，簡悉之是個奇怪的人，短短三年時間拚下億萬身家，卻沒有一般暴發戶的張揚，業內刻意低調地像是不存在，不接受媒體采訪，不發驚人之言，除了email，連微博微信都沒有。作為秘書，離簡悉之最近的人，卻根本不知道他的朋友圈是什麼樣的。除了公事，簡悉之和他沒有交流。不僅他，公司其他同事也不知道下班以後的簡悉之是什麼樣的人。唯一一個貌似知情的還被炒了魷魚。於是Salina走後又有傳言老板是同性戀。
把車停好，簡悉之問了程田幾個工作上的問題，程田戰戰兢兢地答了，簡悉之點點頭，解開安全帶收拾資料準備下車，程田連忙下車給老板拉開車門，跟在簡悉之身後就要上樓。簡悉之擺擺手：“車鑰匙給我，你回家吧，現在是下班時間。”
程田驚恐了：加班不該是秘書的日常嗎？作為秘書不是該唯老板馬首是瞻嗎？這不是要炒掉自己的前奏吧？
“經理……”程田試圖亡羊補牢，畢竟作簡悉之的秘書薪水豐厚，令同行眼紅。
“對了，”簡悉之按下電梯，突然間想起什麼，又回頭塞了一個紙包給程田，“這是一包零食，你帶回家慢慢吃。讓你加班來接我，謝謝了。有需要我再打你電話。”說完徑自走進電梯。留下程田發愣：老板我還真是猜不透你啊。
簡悉之修長的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辦公桌麵，麵向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樓層下麵燈火璀璨，而辦公室裏卻是漆黑一片。一雙眼睛在黑暗中閃著精明的光亮。
“在朝鮮炒房打稀土礦的主意，海生國際，你哪兒來的膽？誰給你的膽？還拉了國資企業的資本進駐這個爛泥潭，是想出了事有人頂包嗎？六家銀行作擔保，行長大人們，你們是準備好跑路，還是嫌自己活得太長？簡慶林可是站在墳頭上看著你們呢。”簡悉之幽幽的聲音仿佛在等待一場好戲開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