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少爺發什麼瘋,這樣的大雪天居然還每天都來守著炎陽宮開門,腦子被驢踢了嗎?”蠃贏口吐白氣發著牢騷,能清楚的感覺到臉已經凍僵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隻要不辦公,少爺都會來炎陽宮巡過一遍,向華陽天皇後請安才會回夢回樓。”止露焦急說道:“少爺今天已經從早上站到傍晚了,我老哥也在,我就來找王爺了。”止露一點都不反感下雪的寒冷,反而喜歡的很,所以一路都是蹦蹦跳跳的。
“咳咳咳咳...咳咳咳!”一聲聲咳嗽震疼肺腑,雙眼一直注視著緊閉的大門。華陽天病了一個半月,蠃赦都沒來看過一次,他真的是無宵嗎?一個半月前正在辦公的濯之月忽然感覺到一絲熟悉的氣息,但是非常微弱時有時無。直到她來到炎陽宮,那氣息才開始穩定起來。熟悉而溫暖,是遙遠的記憶中所有的親近感,是來自血脈的反應。她去過地府翻查過,要找到華陽天,憑著姐妹血緣的千年羈絆還是可以找得到,但那幾世華陽天都早早夭折所以根本來不及想起身為華陽天的事。“失憶”的華陽天與濯之月就是兩個陌生人,隻有華陽天想起前世來濯之月才能感應到她。
“如此.....她是想起我了嗎?咳咳咳......”
“少爺,傘我借來了。”止寒拿著傘如魅影般閃現在濯之月身旁,盡管用了法術也還是落了些雪花在身上。濯之月沒打傘,他也沒在路上開傘。
蠃贏止露兩人在這個時候趕到了,蠃贏看著濯之月失魂落魄的樣子莫名其妙地走上前去拍門:“開門!我是輔政王蠃贏!開門!”
“算了......咳,咳咳咳...開吧。”躊躇再三,濯之月說道。
蠃贏轉身嗬斥:“你當這是什麼地方?你心愛姑娘的家門口?你這樣亂來會讓宮中流言四起!”訓斥中幽瑩開了條門縫,一見門外站著濕了鞋襪的輔政王,也沒有立刻讓人把門打開而是把門關上跑回遙陽的寢宮。
“公主,輔政王也來了!”幽瑩跑進來一看,遙陽已經穿戴整齊,正在自己化妝呢。往日一樣,穿著一身厚重紅色的衣裙和外袍,隻見她拿起了往日嫌太過招搖的鳳鳥頭冠,拿著筆在光潔的額頭畫了一簇由眉心而騰起的紅色火苗,襯著白皙的皮膚與絕美容顏更加攝人心魄,與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如果說剛進宮時的遙陽公主隻是十七歲青澀懵懂的小公主,那現在幽瑩眼前的就是名副其實母儀天下的皇後華陽天!
“變了,變了......整個人都更成熟、內斂、迷人了!”幽瑩驚喜地叫道,她還以為她的公主會就此獨自老死炎陽宮呢,看來公主是破繭重生煥然新生容光煥發了!
她走到正殿坐上主位,吩咐幽瑩把他們都請進來。
這一個半月,是她逐漸蘇醒的一個月,也是她逃避與接受的一個月。與濯之月九百年後再相見她實在是需要不短的時間來做好心理準備,是恨她,還是不恨她?但是天界的事她還需要解答,有神天帝坐鎮的天界居然會消失殆盡她無法不介懷。盡管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當那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的視野時,她還是激動萬分,心中五味雜陳,各種情緒湧上心頭。她還是那樣,清冷的模樣,這家夥......
“哇,皇後娘娘!大病一場會變得更好看嗎?我也要生病!”止露失聲驚呼出來,拉著哥哥的衣袖激動不已。止寒拍了下她,說道:“皇後麵前不得無禮!”
“哦......”止露嘟嘟嘴捂著頭。遙陽微笑著說:“莫要怪她,止露還是不要生病的好,藥很苦的。”
“啊,要吃藥?那算了,最怕那玩意兒了。”
蠃贏也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皇後病後容光煥發比往日有過之而無不及,真是讓本王放心了。”
“皇叔不用多禮,賜坐。姻兒愛美,病中麵容憔悴怕見人。”遙陽解釋道。幽瑩在一旁高興壞了,公主不僅氣質上了好幾個層次,連應答都得體了許多,這樣一來自己就安心了。
寒暄幾句後,蠃贏以鞋襪被雪地弄濕為由準備帶上一直發呆反常的濯之月回王府了,沒想濯之月卻被皇後留了下來。止露止寒隨蠃贏出了優曇宮之後,馬車上蠃贏叮囑道:“你們兩個跟著盛世,要勸誡他,不該想的人不要想。”
“啊?王爺你是什麼意思?”止露問。止寒扯扯止露示意她不要繼續說了,然後對蠃贏說道:“我知道王爺在擔心什麼,但我能保證,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我隻相信我看見的。”說罷便不再做聲了。慕容盛世那小子,那種表情......那種仿佛是在等待自己摯愛的人的表情。這幾個月來的相處,他算是多少了解了點這個人了:機警,正直得不講人情。見識過他審卷宗時用的洞悉術,簡直如天眼一樣能洞察一切細微的不妥之處,因此才能屢屢破案。有這樣的洞悉術也難怪遙虹池那個大老粗會敗給他,一般的武功或者法術,極易被他看穿套路,根本是還沒出手就已經注定結局了。想從柳蔭那裏知道慕容盛世的全部能力,柳蔭卻早早留言在府上說他收了個徒兒帶徒兒遊曆人間去了。
那樣大的雪,清瘦嬌小的少年一身雪白站在高大的宮殿前,眼睛裏是他看不清的情緒,心事重重的模樣卻分明是在等待著誰見上一麵,非常重要的人,所以不安。
會讓他這樣的人不安,說是那個地位和容貌都第一的皇後,確實說得過去。可是這要是招來非議,恐怕非同小可啊。蠃贏覺得無比擔憂。
炎陽宮裏故人相見沒有清淚兩行,也沒有濕紅眼眶。
一聲嗡鳴,一把與濯之月一般身高,冰玉雕琢的冒著清冷寒氣的弓立在她麵前,左手一撫透著琉璃色光芒的弓弦行雲流水般拉開,隨著她的動作指尖氣流與光芒凝聚成一支上弦弓箭,正對著遙陽!此刻大殿內隻有遙陽和濯之月兩人,空氣仿佛凝結成冰晶般帶著有觸感的寒冷。“殺了你。”濯之月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說道。“百年流浪讓我更看清了一些事。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但我隻能回答你——”
“如果可以重來,我會毫不猶豫把你斬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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