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隨你?”方非不勝愕然。
“怎麼?你不願意?”天素變了臉色。
“我、我哪兒敢呐!”方非苦兮兮的,根本沒有選擇,“我們,咳,都是一條繩子上的,不,一個組的成員……”
“這還差不多!”天素手指一揮,“我可是青榜天元,你們,哼,三個蹩腳貨,沒我的帶領,明年就得滾出學宮!”
天素說的全是實情,聽起來卻刺耳得要命,多虧方非性子軟和,從不記恨,眼看少女心情變好,忙說:“簡真的爸媽,都被禁飛令限製;呂品的奶奶,也受了皇師利的欺壓。你對他們好一點兒,他們都會追隨你的!”
“好一點兒?”天素瞪著他,“怎麼好一點兒?”
“比方說,笑一笑……”方非還沒說完,天素揮手打斷:“我可不會笑!”
“偶爾笑一笑也好呀,這樣一來,大家才不會怕你!”
“怕就怕,我就是不會笑!”天素作起惱來,一甩手轉過身去,“我生來就不會笑!”
方非吃了一驚,定眼望去,少女麵頰漲紅,望著遠處,眼裏的目光變得飄忽起來。
兩人呆坐無語。直到夔龍鼓響,方才飛入雲巢。雲煉霞大不客氣,把兩人數落一頓,尤其是方非,連曠兩課,太不像話。天素挨過訓斥,轉身就找小度者出氣。可憐方非連挨兩頓臭罵,心裏別提多難受了。
午飯過後,較量又起,危字組多了天素,如虎添翼,加上禹笑笑一個,五人結成五行循環,一路躥升上去,根本無法抵擋。到了第五層,天素纏住了皇秦,其餘四人輕輕鬆鬆地鑽入了雲巢。
下午摶煉課,當日的測驗,是將石棉的特性轉移到一張薄紙。出乎三個男生意料,天素屈尊枉顧地幫起忙來,盡管冷臉冷麵,那一份熱心卻是處處感受得到。下課以前,危字組全都通過了測驗。
眾人心滿意足,隻有天素很不滿意,剛出教室,她就挖苦方非,說他的元氣弱得可憐,還不如一隻大頭螞蟻,符法亂七八糟,還不如三歲的孩子。
這一頓唇槍舌劍,殺得方非隻剩下半口氣;接下來又輪到簡真,天素疾言厲色,叫他回去學學算數,頂好把一和二分清楚,摶煉時做了第一步,再做第二步,再敢反著來,仔細他的皮。
大個兒灰頭土臉地敗下陣去,天素連叫兩聲呂品,可是無人答應。定眼一看,懶鬼頭靠牆壁,正在打盹。少女二話不說,抽出筆來,在他耳邊放了個霹靂。呂品嚇得魂魄出竅,連跳帶叫,差點兒沒有當場瘋掉。
禹笑笑一邊瞧著,笑得隻叫肚痛,直到天素怒目看來,她才假裝板起麵孔,眼裏的笑意卻難遮難掩,泉水一樣向外流淌。
到了地麵,天素前腳剛走,簡真後麵就嚷了起來:“太嘮叨了,太嘮叨了,哼,這個冰山女,簡直就跟我媽一樣!”
“少臭美了!”呂品冷冷說,“你有這樣漂亮的媽?”
大個兒怒吼一聲,撲上去扭打,可呂品比泥鰍還滑,明明抓住,他身子一扭,總能擺脫。兩人拉拉扯扯,簡真一個虎撲,終於抓住懶鬼,正在得意,忽覺手裏疙疙瘩瘩,定眼一瞧,抓的那兒是什麼呂品,明明就是一棵大樹。
簡真倒吸一口涼氣,掉頭看去,呂品站在一邊冷笑,想要收回雙手,那雙手早就長在了樹上。大個兒又驚又怕,隻好哀哀求饒。
說盡了好話,他才沒有抱著大樹睡覺。兩人鬧時,方非一邊沉思默想,直到大個兒脫困,才說:“簡真,我今夜有事,晚些兒回寢室。”
簡真大敗虧輸,沒好氣地問:“什麼事?”
“總之晚些回來!”
“鬼鬼祟祟,到底是什麼事?”簡真瞪著他,一臉迷惑。
方非擺了擺手,轉身就走,走到雲巢下麵,戌時將至,五行磴上空無一人。他跳上一個木磴,飄然鑽入雲巢。
跨過太極坪,夔龍鼓正好響起。方非叫了兩聲“牡丹”,走廊空空,無人回應,正覺迷惑,忽聽有人輕聲說:“你來了嗎?”
回頭一看,老花妖站在那兒,臉上帶著微笑,目光十分恬淡。
“牡丹!”方非呼出一口長氣,“帶我去見大還心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