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馬車忽地停下,這兒已是山腰,一麵光溜溜的斷崖從天落下,山崖上掛了一排蚣明車,背殼展開,一動不動。
“那是回龍壁!”簡懷魯指了指山崖,“再往前去就是禁飛區了!孩子,你們要坐蚣明車上山!”
“我們隻能送到這兒了!”禹封城歎了口氣,禹笑笑趴在父親肩上,忍不住傷心痛哭。
“好孩子!”禹封城撫弄她的長發,勉強笑了笑,“去八非學宮是好事啊,怎麼老是哭呢……”話沒說完,那邊也是哭聲大作,申田田抱著簡真大放悲聲,把大個兒鬧了個大紅臉,兩眼東張西望,唯恐他人看見。
“嗐!”吹花郎連連搖頭,“這些娘兒們呐!”
“你懂什麼?”女狼神抹著淚數落,“小真從沒離開我這麼久的!”說著眉紅眼腫,又要落淚。
簡懷魯咳嗽兩聲說:“管家婆,別忘了昨天說的事!”申田田趕忙抹淚,拿出來一個天青色的錦囊,遞給方非說:“你考進八非學宮,這是阿姨送你的禮物!”
“彌芥囊?”方非又驚又喜。
“這是二十倍的彌芥囊,能裝比這錦囊大二十倍的東西!”
少年連連稱謝:“還有比這更大的嗎?”
“有啊!一兩百倍的也有,芥子藏須彌,裝得下好多人呢!”
“小家夥!”禹封城也走上前來,交給方非一麵羅盤,“這麵仙羅盤是我送你的!”
“仙羅盤?”方非心中驚訝。羅盤不過巴掌大小,盤上的字樣與指隱針相仿,寫滿東南西北、天幹地支,中心四根指針,青紅皂白,各指一方。
“這個怎麼用?”方非問道。
“這四色指針,標示時空四維,可以計時定位,還能幫助飛行。至於怎麼讀盤,可讓笑笑教你!”
“方非啊!”簡懷魯拖聲拖氣地說,“他們都是闊人,有好東西可送。伯伯最窮了,沒什麼送的,送你幾句話兒好嗎?”
“哎呀呀,吹花郎,你還真他媽的窮!”禹封城扯著嗓子叫開了,“什麼話?說來聽聽。我倒要看看,什麼字眼兒這麼金貴,比我的仙羅盤還要值錢?”
“法不傳六耳!”簡懷魯咧嘴一笑,挽著方非走到遠處,瞥了後方一眼,低聲說,“方非,我跟你說個秘密,你可不要告訴簡真!”
“秘密?”方非滿心好奇。
吹花郎的聲音低得不可再低:“玄冥其實沒轉左眼,他們母子看到的,全都是我使的幻術!”
“什麼?”方非回頭一看,那邊的人都朝這裏張望,申田田尤其疑惑,死死盯著兩人,似乎察覺了什麼。
“好小子,你想我死哇?”吹花郎唉聲歎氣。
方非慌忙掉頭:“簡伯伯,你為什麼要使幻術?”
“如論真才實學,簡真考入八非學宮,也不是不可能的。可他天性膽小,少了一股無往不勝的銳氣,到了節骨眼兒上,總要犯些迷糊。可是看到玄冥轉動左眼,他自以為得了神助,憑空添了幾分自信,這自信平時看不出來,到了緊要關頭,卻能幫他渡過難關!”簡懷魯說到這兒,正視方非,“孩子,我要說的是——這世上,沒有誰能打敗你,真正打敗你的,其實是你自己!”
方非似懂非懂,吹花郎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將來你會懂的,這就是簡伯伯送你的禮物!”跟著一抬頭,“好了,上車吧!”
禹笑笑和方非向回龍壁走去,簡真卻眼巴巴望著父母,申田田? 叫:“愣什麼愣?還不快去。”
“我的禮物呢?”大個兒哭喪著臉,“我也考進八非學宮了啊!”
“你要什麼禮物?”申田田氣呼呼地說,“仙羅盤和彌芥囊你不都有了嗎?”
“這不公平!”簡真扯著嗓子幹號。
“你要公平?”女道者把臉一沉,“好哇,方非上了黃榜,我可沒給他零花錢,你把紫液金都還我,哼,這樣才叫公平!”
“我可是你兒子!”簡真一麵嘰嘰咕咕,一麵走得飛快,生怕老媽追上來討債。
上了回龍壁,進入蚣明車,三個老的還在那兒揮手。禹笑笑望著父親,忍不住又哭起來。她少時飽受坎坷,好容易跟父親過了幾年快樂日子,時下又要分別,心裏實在難過。大個兒卻老沒良心,兩手抄在兜裏,一屁股坐下,大大咧咧地說:“我現在才知道,哼,什麼叫做自由!”
他哈哈笑了兩聲,忽地打住,盯著上方怪叫:“咦,誰 的紙劍傳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