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的在一扇門上撕下一張紙,貼在小七的T恤後麵,白紙上寫著:“已經消毒。”
小七一直不知道,他帶著那張紙從教學樓走到人工湖,從人工湖走到食堂,又從食堂走到圖書館,而我就不露聲色的走在他的身邊,滿校園的人或者指指點點,或者小聲議論。我昂首挺胸,用尚未複原的腳邁出一個一個寬闊的大步,我知道這樣顯眼的方式,會讓所有人記住我們行走的姿勢。
請你們把緋聞傳播的更遠些吧。
那個季節的名字與眾不同,不記得是春天夏天隻記得叫非典,非典的時候,我曾經在月光下和他並肩行走,白晃晃的月光下,我惡作劇般吻了他,還對他說:“嘿嘿,對不起!我看見漂亮的男孩就想和他接吻。”
後來月亮走失了,我想他可能一輩子也不知道:唐突的女孩就那樣給了他初吻。
他,是第一個碰過我嘴唇的男子。
我那時胸有成竹的說:“我親都親過你了,看我遲早不把你拿下。”
一直很安靜
空蕩的街景想找個人放感情
做這種決定是寂寞與我為鄰
我們的愛情像你路過的風景
一直在進行腳步卻從來不會為我而停
給你的愛一直很安靜
來交換你偶爾給的關心
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
我卻始終不能有姓名
給你的愛一直很安靜
除了淚在我的臉上任性
……
原來緣份是用來說明
你突然不愛我這件事情
資小騫篇:
夏蟲在淺草裏用力的吟唱它們兒時的童謠,晚風如水一樣吹拂。流星劃過天空,淺草深處的蟲子都睡了,晚風裏漂浮起虛弱的呼嚕聲,一聲長一聲短。微弱的呼嚕聲漫過草叢攀上樹杆,泅濕了一片一片綠色的葉子。
我們懷抱著吉他壓在柔軟的草地上,沐浴著夜色裏的最溫柔的蔭涼酣然入睡,我的左邊躺著徐君,徐君的左邊遠遠的躺著喬海。我的右邊躺著小七,白皙的月光抹在他的臉上,憂鬱裏透出一種孱弱的孤單。
月光如一潭溫柔的止水漫過身邊的青草地,晚風輕輕的撫過,月光在草叢深處漣漪一樣蕩漾開來。身邊的喬海和徐君都睡著了,這個夏天並不躁熱啊!月光變成恣意的潮水從草叢深處翻湧過來,飛濺在小七身上,而他孩童般的熟睡著,斷斷續續的輕淺呼吸粘在青蔥色的淺草枝葉上,和諧的跳躍!
小七其實是個單純而且善良的孩子,無論他是不是冷著臉裝酷,無論他是不是豎起眉頭跟你凶狠,這些都掩飾不了他的單純和善良。
期末的時候,空氣裏已經有火苗竄動了,我常常拉著他去路邊的小吃攤去吃香腸炒飯,金色的夕陽攢在他的眉心,他的眉發都泛出金黃色澤,茂密的梧桐把傍晚的風篩的細細密密的。
去這樣的小吃攤吃東西,每次付完錢小七都不會忘記對老板說一句:“老板,你家的東西很好吃啊!”他說話的時候眼睛笑得彎彎的,而擺攤的小販樂的合不攏嘴。
小七這個習慣是我慢慢發現的,有一次跟小七去吃烤羊肉串,我咬了一口就感覺舌尖抵觸到一絲酸酸的異味,我跟他說:“這個肉有點味道了。”他仔細的咬了一口,然後繼續吃。我說:“你沒有聽見我說話嗎?”
小七放下手裏的肉喝了口啤酒說:“我吃出來了,有一點點。你吃別的吧。”我瞪了他一眼說:“你也別吃啊!”小七壓低了聲音說:“聲音小一點,人家都烤出來了怎麼能不吃完?太不好意思了。”我就迷惑的問:“為什麼啊?”“人家做的是小本生意挺不容易的。”
金色的夕陽鍍在他粉色的襯衫上,我歪著脖子看見他棱角分明的側臉,有一瞬間我覺得他傻兮兮的,但是他傻氣的時候卻格外的迷人。
我拿起肉繼續吃,小七抬起頭衝我笑,我佯裝生氣的用力瞪了他一眼。
對麵的霓虹都亮了,陰影搖搖晃晃的從我們兩個人的肩上散慢的爬行過去,小七拍拍肚子問:“資小騫,你吃飽了沒有?”我點點頭,於是他站起來去付錢,我聽見他又說:“老板,你家東西真好吃啊!”
轉過身正好看見那個發福的中年人憨厚的笑起來,那樣的笑容浸透在彌漫的油煙當中仍然能給人幹淨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