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殘識(3 / 3)

如此這般,二人也不知過了多少時辰,突然間,兩人均覺得周身一震,似乎這片天地都翻湧起來,不由均是睜開眼,卻見原來足有百丈的所在,此時竟隆隆收縮,片刻間已剩下不過十數丈的距離,同時的,那原來絲絲縷縷流下的暗流竟粗了十數倍,也是因為如此,那暗流已變成溪流一般,慢慢湧了上來,眼見就要漫過他二人做打坐的木台。

柳錚見此,不由朝那碧色暗流看去,卻見這暗流雖為碧色,卻極是清澈,如同溫玉一般,不由想伸手去拂,卻給真兒攔了下來。

“當心有古怪。”羽真道,伸手取衣帶的玉鉤,拋了下去,隻見這玉鉤應聲便化成了一道青煙,片刻便消失於無。

二人見此,心中不由駭然。

“這東西是什麼?竟連玉鉤都能溶掉!”柳錚神色微變道,忙彈出一縷真元,使木台抬高了數尺。

“我們在這巨獸的腹中,這裏怕是….。”羽真道,卻並未說完,但柳錚卻知羽真說的是什麼。

話說世有五穀輪回之所,而這怕也算是五穀輪回之處了。

二人此時默默無言,隻聽的流水聲潺潺,無休無止,那溪流也是愈來愈高,不由相視苦笑,想不到他二人,還未進那六爻骨窟,便要化在這怪物的腹中了。

此時此刻,柳錚想起當日殊不歸抱著陸取陽雙雙隕命,突也覺得自己與羽真如此也算天待不薄,不禁輕輕摟住了羽真道:“楚師兄說殊姐姐與陸大哥能死在一處,也算灑脫,今日我二人怕也是要如此,是不是也算灑脫之極了?”

“錚哥,你是堂堂須眉男兒,怎也是說這種輕喪氣話!”羽真皺眉道,心中卻似有不悅。

柳錚見羽真如此,一時竟不知如何回答。但就在此時卻有一聲蒼老聲音從他二人頭頂傳來。

“肉身本是皮囊,但施主如此輕易言死,實是不妥,需知螻蟻尚且惜命,何況我等?”這生硬幹澀而蒼老,柳錚與真兒均是吃了一驚。

“你是誰,是人是鬼!”柳錚道,抬頭看時,卻見頭頂之處的牆壁上,竟有半個人,半個身子的人,這人在牆壁之上隻露出齊腰頭與肩來,上麵更滿是汙穢之物。此刻正盯這他二人道。

柳錚見此不由頭皮發麻,但還是強忍道:“你是人?”

“小僧是碧落之海的苦行修者,被困於此。施主莫怕。”那人道,雙手一合,便報出了佛號。

柳錚心中微定,也來不及詫異此處為何會有這麼“半個人”,隻指著那近在咫尺的碧水道:“原來是佛門大師,卻不知大師對著古怪碧水有什麼法子。”

“這怪物本是十方異獸混沌一升精血所化,這碧水便是它腹中可溶萬物的化骨之水,非等閑之物,小僧也是毫無他法。”那人搖頭道。

柳錚聞此,心中頓感失望,卻聽羽真道;”看大師僧袍滿是風霜,想必大師在此也是日久,卻不知大師是如何逃過這化骨之水的。”

“無它,小僧所修乃是佛門苦行,隻要佛法守元,護住周身皮肉,強忍那化骨之水其中的蝕骨灼心之痛,這化骨之水倒也取不了小僧性命。”那“半個人”道。

“這….”柳錚二人心中一沉,心道這和尚原來是隻逞口舌,原來並無良策,正躊躇間,卻聽那“半個人”又道:“兩位施主莫要灰心,兩位若是願皈依我佛門,小僧倒可以將畢生苦行佛法相傳,自然能在這化骨之水中保住性命。”

聞此,柳錚不由苦笑,想這和尚大概是在此日久,腦子怕也是愚了,苦行佛法,豈是一日兩日可以修得,等到那是怕是自己的真兒的屍骨都化了。但就是此時,柳錚突然大喜,想起自己那日的鬼市習得的盲僧六卷便是佛門妙法,頓時心中默念那盲僧六卷中的十六字真言,刹那間便是佛光如海,那大悲印應念而出,那盲僧法相更是浮現在木台之上!

“這是師祖手卷,師祖法印!”見到那法相與柳錚所施展的佛法,那“半個人”突然狂喜道,其中還夾雜了恭敬之意。

而柳錚此時也是大喜,隻因這盲僧法相出現之際,那化骨之水,竟似是懼怕不已,平靜的碧水竟彎曲如如意,避開了自己與真兒的所在。

“這位施主,這可是我佛門大悲印。”此時那“半個人”恭聲道,言語似乎顫抖不已。

“是大悲印無疑,但卻是我從已宵小之人手中所奪。”柳錚聞此,頓生警惕之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