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柳錚聞言,卻停下了腳步,目視腳下冰階久久道:“師兄、師傅待我如何我自然知道,但我不願因為我而連累師傅、更連累師兄。”六爻骨窟”中的凶物,我會舍命取來,也算不負師傅的恩德。但若真死了,倒也無妨。隻是”柳錚說到此處,聲音卻高了起來,一字一句道:“當日我刺極道雪的一劍,我並不後悔!”
楚千歌聞此,臉上神色卻仿佛被人刺了一劍,身上突然有了一陣淩烈的殺氣,周遭因殺氣雪花簌簌散落,盡皆拂到柳錚臉上。
“好一個不後悔!道無窮時,人各有誌,你好自為之吧。”楚千歌凝視柳許久,緩緩道,言罷,人已隨著風遠了。
而柳錚也回過頭,一步步走下石階,片刻也消失在雪色中。
而此時養元宮內,極道雪正與一老者飄在一十丈古鼎之上,這古鼎之上本有十丈的封印法陣,此時卻早已被人以神通破開,現出其中幽幽浮著三尺玉盤,隻是這盤中此時空空如也,頗有些古怪。
“你說那瀟湘家的小兒也偷走了“天機讖言”?”極道雪身旁的老者道,這老者須發潔白,身上隻著青衫,形已老邁,眼中卻清明非常。
“師侄實在也未料到,洗問聲對玄門道法的參悟已到了這種境界,竟連這“伏羲法印”都擋不住他。”極道雪道。
“糊塗,陣法不過是死物,又怎會擋的住活人?這“天機讖言”乃是我重天創立之初便遺留下來的封存之物,竟是這般不小心!你可知在此千年之劫下,“天機讖言”如被人參悟,我重天派怕就要就此湮滅!”那老者道,容色微有慍怒。
”是道雪糊塗,本次七脈會武我本是想用我養元宮典籍寶物,多助幾個門下弟子修成那天道神通,也好應對這千年劫難。卻不想生出洗問聲這等人物來,使我門下百年菁華弟子死傷殆盡。更被竊走這“天機讖言”。實在是天意難料…”極道雪微微搖頭道。
“罷了,你現在貴為掌教,倒也不必在我麵前如此。這“天機讖言”乃是我重天派先祖用大神通寫成,若非有你我這般修為,想要讀懂都是枉然,更別說參悟了。”那老者沉聲道,容色卻鄭重起來,複又緩緩道。
“但如今千年之劫將近,仙人將有五衰,無論天刑者是否出現,那時你我修為都將大為折損。故此,我重天派眼下韜光養晦才是緊要之事。這“天機讖言”之事就權且擱下吧。”那老者說道此,言語晦澀,所說之事竟無法聽懂,但極道雪聞言卻臉色沉重起來,微微頷首,若有所思。
而那老者說完,身形卻化為一道金光,一閃便射向了重天派千萬群山中的一處,再無蹤影。但看這神通變化,這老者所施展的竟是天道修為方可領悟的道外化身神通!
但也是此時,極道雪額前卻現出一陣虛影,這重天掌教隻覺眼前微暗,他不由凝眉,刹那間金光便將那虛影驅散無形。
“這“煦陽七夜花”確也厲害,紫華為我解毒後,此時竟還能傷我神識”。極道雪心道。人卻化為金光,已不知到了何處,隻留下了此地空空玉盤與巨鼎。
而就在此時,已有一驚人消息傳遍了九州:傳聞數月之前,在道門聖地的重天派養元宮,七十載一次的“七脈會武”竟遭魔宗之人偷襲!當日在場的七脈弟子、冥冥散修數千人被魔宗屠戮幹淨,養元宮典籍寶物更是被洗劫一空!
這消息已經傳出,便是九州震動,魔宗二字又被人重新提起,不禁勾起了無數人對千年前“道魔之禍”的深深夢魘。
但奇怪的是九州七脈各派卻對此事絕口不提,仿佛並無傳言之事一般,倒叫無數人心中疑惑,分不清消息的真假來。
不過,時間稍久,卻有人瞧出了其中端倪,隻因當日前往“七脈會武”的弟子,自那時起不知所蹤不說,當日在場如暮都使、紫華仙子、知地一等修為高絕之人,更是一回所屬之地,便閉門潛修,似乎均受傷不輕,而其中以紫華仙子受傷最重。這種種事情下來,稍有心計之人,便嗅出了其中異樣之處,當真九州之內,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