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老六似乎也吃驚不小,仍下酒葫蘆拽住漁網一合力,漁網就給拖上了船。漁網比平時略沉,似乎真有收獲。
但下一刻,馮老六與和賀老三同時就吸了口涼氣。
“漁叔,漁叔,不得了了,打出活人來了!”
這一喊打斷了老漁頭的胡思亂想,他兩步就邁到船頭。一眼看去,自己也不禁了一驚。
隻見這破網中,竟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躺在一片白森森的魚骨之中,皮膚已給水泡的微微發白,頭發與漁網纏在一處。胸前血肉一片模糊,生死不知。老漁頭趕緊一摸少年脈搏,居然還微微跳動。
“趕緊救人,老六去搖漿,老三找些破布出來,快回村。”
“漁叔,這就回村麼,漁不打了?”馮老六一愣。
“還打個屁,人命關天,先回去。”馮老六似乎有點不甘心,但看了看漁網中的魚骨,搖了搖頭,自顧自的搖漿去了。
幾天後。柳錚覺得胸前痛,一呼吸感覺就像肋骨紮到了肺上。但奇怪的是卻感覺到一個人的呼吸,還很有規律,氣息癢癢的吹在他臉上,他微微一動,卻疼的幾乎叫出聲來,這時候吹在他臉上的呼吸斷了,然後他睜開了眼,入眼的卻是一個八九歲的孩子,撲閃著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他。居然是個漂亮的小姑娘,但卻穿著男孩子衣服。看到柳錚醒來居然沒有吃驚。但眼睛一眨,手指頭就在柳錚胸前傷處一戳,一下子就疼的柳錚差點有暈厥過去。
“果然會疼哦!”小姑娘好像恍然大悟的樣子。
柳錚真有點苦笑不得。各種罵人的心都有了,但對方是這麼一個水靈的小姑娘還真有點罵不出口。一低頭發現自己的胸前的傷處已經給人包紮過了,這才發現在躺在一間陌生的屋子裏,屋子不大,但一應俱全。甚至門口還掛這幾串幹魚和鹽巴。
君子遠庖廚,柳錚不由皺了皺眉頭。如果是他的父親,肯定不會把魚掛在屋子裏。
“先生說你這兩天就會醒的,先生沒有騙人。”小姑娘咪著眼睛說道,腦子不知道又在想什麼。
“先生,哪個先生?這裏又是哪裏?”柳錚問道。
小姑娘沒有回答,燕子一樣的飄到裏屋,一會兒又跑了回來。回來的時候手裏居然多了一疊黃紙。
“這就是先生。”小姑娘手一指,柳錚一愣,迎著白嫩嫩的手指看去,卻見黃紙上居然用炭筆畫了一個中年儒生的樣子,廖廖幾筆,略顯稚嫩。顯然出自這位小姑娘的手筆,筆畫雖簡但頗俱神貌。回頭看小姑娘居然還有幾分得意的神色。柳錚實在是讓小姑娘的精怪逗樂了。
“你是說這位就是先生,那這裏是哪兒啊?我怎麼會在這兒?”。
這次小姑娘沒有眨眼,歪著頭想了想。
“這裏是哪兒?嗯。這裏是我家,我爺爺背你回來的,還有三叔和六叔,你要死了,有先生你又活了。哥哥好可憐,真兒不想讓哥哥死。”小姑娘一口氣說了一堆,似乎有點類長長舒了口氣。
這小姑娘明顯有點淩亂,但柳錚還真給聽懂了。
他記得那天是從山崖上掉了下來,然後落到水中,後來昏了過去。看來是給這個小姑娘的爺爺救了,這兒古靈精怪的小姑娘就真兒。
他忍著痛從床上坐了起來,剛想下床,卻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
“給你,你喝!”真兒不知道什麼時候端了一碗魚湯,小心奕奕的好像生怕那魚湯灑了。
柳錚還真餓了,伸手端過了碗,湯居然還是熱的,溫熱的在唇邊。
同樣溫熱的還有眼淚,他突然好想曾經也是一碗熱羹遞給他的人,他其實也隻是個孩子。
他用碗遮著臉,生怕真兒而看到他臉上的淚水。
其實小姑娘卻不知道什麼飄到了屋外,柳錚坐在床上卻能瞥見。
“小貝殼啊,花花閃,下雨點啊,回家啦…..”
小姑娘在屋外歡快的唱著歌,眼睛卻瞅著河邊。似乎在等她的爺爺。夕陽透窗屋子裏,竟然是如此的恬靜。
沒過多久。柳錚就昏昏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