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你又何必要來送死!”
中年男子歎口氣,竟有些淡淡的無奈,下一刻就止不住的咳嗽起來,瞬間似乎蒼老了十歲,眼中哪還有剛才那種奪人心魄的光芒。他緩緩的落在官道上,一步一步向眼前的西城而去,眨眼不見了蹤跡。
半日後,一間冉冉襲香的暖室之中,中年男子手中是一把古香古色的七弦琴,指尖微動,便透出悠然的琴聲,暖室華貴異常,卻有著淡淡脂粉香氣,儼然就是一個女子的閨房,但這閨房奇大,卻不見多少天光,隻由四角的流坡之珠將整間屋子照的透亮。中年男子麵前是三丈的紅紗,朦朦朧朧的紅紗中有一個女子的身影,正聽的琴聲入神。
這琴聲時刻婉轉,時刻伴著一絲殺伐,委婉處入溪水微波,激昂處卻如烈馬長嘶,一曲終了,猶有餘音繞梁。
“柳師的琴技總能讓紅脂驚歎。”紗中女子幽幽說道。
“三小姐高讚了。區區薄藝得小姐賞識,實在是柳某之幸。”中年男子道。
“聽惜桐之言,先生今日遇到了刺客驚嚇,現在看來先生無恙,紅脂也就放心了。”
“隻是流寇一二,奪了些財物也就散去了。實在不敢勞三小姐掛心。”
中年男子淡淡答道。
紗中女子許久不語,中年男子也不好再說。
“罷了,紅脂有些累了,柳師暫且到偏廳休息吧。”許久紗中女子懶懶答到。
中年男子也不敢多言,弓身退了除去。
半響,屋中卻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
“能奏這種琴聲的多半是那妖族之人無疑了。”
紅紗一啟,徐徐走出一清瘦男子來,此人一身道袍,頭頂紫金冠,仙風道骨。一出現四周空間竟如同水波般回蕩,使人看不清容顏。
隨男子身後的是一個紅妝女子,儼然是剛才紅紗內的三小姐。
“實在是讓淩前輩屈尊了,竟要讓前輩與這些凡間的脂粉同處一室。但無淩前輩,紅脂也不敢確定這琴聲是否和那種妖族有關。”三小姐說罷盈盈一拜,臉色慘白如紙。
清瘦男子笑道:“三小姐說的是哪裏,陸府主和淩某多年之交,脂兒更是我眼看著長大,就如我子侄一般,淩某雖不才無法除去脂兒“牽玉髓”之症,但也容不得這些左道旁門傷害脂兒!”
“多謝淩前輩抬愛,我這“牽玉髓”的病症,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得的,豈能怪前輩,前些日子也遇到這叫柳渢的琴師,聽他琴聲奧妙,竟能壓製紅脂本體內“牽玉髓”病症的破血之效,本以為天不絕紅脂,卻萬萬想不到此人竟是那人竟是那九黎妖族!”三小姐苦笑道,透著一絲無奈。
清瘦男子皺了皺眉,似乎不忍,卻更是幾多無奈。這三小姐乃是四大世家之一楚閣西府之主陸忘生的女兒,本是天姿華貴之人,卻從出生那天起,就被人發現先天患有一種名為“牽玉髓”的罕見魔症,得此症之人並非會即刻喪命,但是會隨著年紀的增長,會逐漸失去氣血,活不過十載,最後血脈枯竭而死,藥石枉然。這三小姐陸紅脂雖在其父陸忘生多方求取仙方妙術醫治之下,活到十九歲,卻不消幾年多半會香消玉損。他雖然出身名門,神通驚人,卻對這魔症束手無策,心中大又不甘。
“道心不意逐風塵,怎奈天意巧弄人!”
陸紅脂似乎感覺到了清瘦男子眉目間的無奈,清眉說道:
“紅脂雖知這九黎妖族是千年前的三大魔族,卻不知淩前輩為何能從這琴聲便能夠斷定此人和那妖族有關?”
清瘦男子回神道:“嘿嘿,脂兒怕是不知,這些要從九黎妖族說起,九黎妖族本是蠻荒之地九黎族,洪荒之時便已存在,距今怕是已經已經有幾萬年。因年代久遠,也不知此族從何而來,但據傳聞此族應是魔神蚩尤的一支遺脈”。
紅脂不禁驚疑:“魔神蚩尤!”
“不錯,這魔神的傳說怕是無人不知吧。”
清瘦男子歎了口氣接著道:“洪荒之事,除了上古所載,世上怕是能知道一二的人恐怕不多,但蚩尤遺脈縱是傳聞,此族中密術神通卻已經是駭人聽聞。非凡人可揣測。而九州人人對九黎妖族聞之變色,怕是又要和三千年的道魔之禍說起。”
紅脂一愣:” 道魔之禍,可是千年前的那場災劫,據家父所言,我西府之所以能有今天,都是因那災劫所賜。”
清瘦男子緩緩坐下,眼中多了幾分殺伐。
“陸兄說的不錯。現存四大世家的崛起多多少少還是拜這道魔之禍所賜,三千年前,不知何因,蠻荒之地短短數載,出現了大荒之火,此火不生不滅,吞噬生靈,一時間九黎族所居之地生靈難存,寸草不生,儼然成了一片死地。於是族中長老飛鴻傳書當時九州幾大道派,希望能夠舉族遷入九州境內避禍,此事本來不難,想我九州境數十萬裏,區區一個九黎族遷入本是無所謂之事,九黎族中長老想來也是如此考慮。但出人意表的是九州境內三大修真門派重天、幽都、落華山卻一口回絕了九黎舉族遷入之事,甚至在九州內布下禁製,禁止九黎族人進入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