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初愈,從鼎湖移駕未央宮,太子正想他稟明他在甘泉宮期間的一些懸而未決的大事。劉徹正坐著打盹,耳朵也不含糊的聽著,太子所說的處理意見他大都並不否決。
蘇文佝背進來稟報:“陛下,大司馬霍將軍覲見。”
劉徹闔眼道:“請大司馬進來。”
霍去病拖著疲憊不堪的病體,完全沒有了平日在戰場上的英姿颯爽和威武。劉徹吩咐蘇文給他賜坐,坐定謝恩,伴隨著斷續的咳嗽聲,道:“陛下,臣有一事啟奏。”
“大司馬這是有什麼緊要的事嗎?還勞煩你親自進宮稟告。”
霍去病看看劉據,意味深長地看了蘇文一眼,緩緩道:“臣驚恐時日無多了,固懇請皇上答應微臣一個不情之請。我希望我死了之後,您能好好代我養大吾兒並照顧好若溪,將來再報效國家。”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微臣霍去病承蒙皇上錯愛,容微臣攻至軍中,本該專心軍事防務,戰死疆場也無以報答皇上。皇子們賴天保佑都已長大成人,已該到行冠之年,然至今仍無封號設師傅官,群臣都希望皇上能早日敕封,但不敢輕言直諫。微臣冒死諫言,希望陛下趁盛夏吉日命有司早定皇子之位。霍去病絕無私心,望陛下您明鑒。”
聽至此處,太子忽生憐愛之情,歎息霍去病一心為自己的地位而不固自身安危,如今風華盡失,再也不是當年那個戰無不勝的戰神。
蘇文腦中迅速翻過一絲意想,在劉徹盯向他的一瞬又化為一抹笑。劉徹沉思稍瞬,感概世事滄桑,轉瞬孩兒都已長大成人,而自己也已韶華流逝。“此事容朕想想,明早朝議再命有司擇吉日。朕倒是真老了,現在也該是曆練他們的時候了。太子你且送大司馬先回去吧,去病啊,你注意休息,你這點傷寒還能要了你的命,這伊稚邪的腦袋你還沒給朕提回來呢。”
霍去病離開後,蘇文對劉徹問道:“陛下,這大司馬所奏請立三位皇子,是為保太子之位。”
劉徹怒道:“住嘴,你管好你自己該管的事情就好,朝政幾時輪到你插嘴了。”
蘇文嚇得大驚失色,跪倒在地一邊掌嘴一邊叩頭請罪。“陛下,奴才多嘴,奴才該死,陛下饒命啊。”
“起來吧!你退下吧,沒什麼事就別擾我了。”
蘇文退出寢宮,心裏恨透了太子和霍去病那班人,心裏一陣咒罵,腳下卻輕快地向王夫人寢宮走去。“夫人,霍去病今日請皇上賜三位皇子封號,奴才本想勸慰皇上不要急於一時,沒成想被皇上怒罵。”
王夫人不懷好意地哼笑道:“這太子命大福大,幾次都讓他逃過一劫。”
蘇文奸詐地道:“夫人,依奴才看霍去病大限將至,衛青也老驥伏櫪了,陛下那裏有奴才。現在隻要我們靜待時機,他衛氏一族漸衰弱,太子尚年幼,何愁二皇子不能承大統,展宏圖。”
春華恰好路過看到蘇文鬼鬼祟祟從王夫人寢宮出來,躲在門後靜靜看著蘇文的身影消失在落寞的殘陽孤影裏。轉身疾奔回宮,一不小心跟迎麵走來的小太監撞個正著。衛子夫閑適地啜了一口茶,嗔道:“教過你多少回了,怎麼還是毛毛躁躁的。你一個女兒家,時刻要記得端莊識大體……。”
春華現在可沒心思聽皇後跟她講這些高貴端莊的雅俗,拍拍摔疼的屁股,打斷衛皇後的話,道:“皇後娘娘,你先聽我說,我剛才…剛才又看見蘇文了。”
衛皇後“哦”了一聲,絲毫不覺得見到蘇文為何值得如此慌張失利,遂即問道:“這在宮裏你那天沒見到蘇文呢,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不是,娘娘你聽我說完。我看見蘇文從王夫人的寢宮出來,一路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又使什麼壞心腸了。”
衛皇後加重了“哦”字的語氣,她一早知道蘇文和王夫人走的很近,隻是還真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麼秘密,隻不過好像每次太子有事他都會去王夫人的寢宮,難道…太子又有什麼事。心裏想著,腳下也不慢,吩咐春華道:“春華,安排馬車,去東宮看看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