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的永遠都是夜晚,在黑夜中被扔進梧牢,在黑夜中被抬出來,哪一年之中,除了陰暗的牢籠,他看到的,便是封閉的房間。
他從未放棄過仇恨,所以一直在等一個契機。
可比契機來的更早的,是又一波煎熬。
“進去!”隨著押送他的那兩個將士再一次將他推進了梧牢,已經麻木了的他踉蹌了幾步,扶著牆站好,眼神空洞地靜靜等著燈火亮起。
燈火倏然亮起,刹那間,兩雙幽綠貪婪的眼睛緊緊盯住了它們的獵物,廖辰初。
廖辰初瞳孔驟然放大,眼前的再不是他如今能輕鬆殺死的野狐狸,而是兩匹餓狼!
是無論在力量還是速度上都遠勝於野狐的野狼!
牢外忽然響起了兩個將士的大笑聲。
廖辰初攥緊了拳頭。
這兩個將士,曾經都是他父親的部下,追隨他的父親征戰沙場三年之久,從最初不得不將他扔進梧牢,看著他被野狐圍住時候的內疚,漸漸變得麻木不仁,到現在,每每看到他赤手空拳同那些野物殊死搏鬥的時候,猶如看好戲一般的歡聲大笑,過往父親對他們的恩惠仿佛被一筆抹去,甚至加上了仇恨的枷鎖。
果然,人性便是這樣。
廖辰初咬緊了牙關,身上的舊傷還在隱隱作痛,然而麵對著麵前的兩匹餓狼,他絲毫不敢有所懈怠。
幾乎是在頃刻間,兩匹餓狼商量好了般如同閃電般的向他撲來,廖辰初眸光一動,經過一年的時間訓練出來的敏捷讓他險險避過了兩匹餓狼的攻擊,餓狼向著前方俯衝了一段,又迅速轉過身來,放低了身子,幽綠的狼眼緊緊地盯著廖辰初。
“啊——”
不知過了多久,廖辰初的體力漸漸不支,兩匹狼左右夾擊,他看看躲過了一隻,另一隻卻突然咬住了他的右腿,廖辰初遲鈍了一刻,隨即另一匹狼就勢咬住了他的左臂。
尖利的牙齒嵌進肉裏,殷紅的鮮血染紅了本就肮髒的衣服,劇痛之間,廖辰初忽然頭腦清醒,用盡全部力氣將那匹狼甩了出去,用手腕上的鐵鏈緊緊地箍住了另一匹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緊緊勒住。
隨著野狼的一聲痛吼,廖辰初勒住的狼漸漸沒了聲息,而他的力氣也已經透支了許多。
右腿和左臂上麵的傷口還在不斷地流出鮮血,疼痛爬了滿身,仿佛下一秒他就再也看不到這個世界了。
……
“啊——”
隨著一聲大吼,小小的身子向著剩下的那一匹狼衝了過去,還是同樣的方法,廖辰初堪堪將那匹狼製住。
在他倒地的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將來的日子,會比那一年更加的的殘酷,更加的煎熬。
他忽然笑了。
老天爺,是否看他在現代的生活太過安逸了,所以看不下去了?!
倏然間,一雙精致完美的鳳眸充血,猩紅的雙目中充斥著滔天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