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辰初忽而想到了自己剛剛穿越來到這個大陸時候的場景。
那幾年間,他嚐遍了這世間所有的痛苦。
……
他本是靖北侯弟弟的嫡子。
彼時靖北侯還未曾繼承爵位,他的父親廖無狀是廖家一眾子弟中最為優秀的,那時候他偶爾跟著父親南征北戰,每每見到父親打了勝仗將他高舉起來的樣子,總是會心生激動。
他自小練武,同樣,也比靖北侯的兒子廖辰陌出色。
那時候,他們一家,是人人豔羨的對象。
而所有的轉折便都發生在那一場戰爭,那一場同含光國的戰爭,軍隊中出現了叛徒,將廖無狀的作戰計劃透露給了含光國,而今他仍舊記得,那一場敗仗是多麼的沉痛。
觸目而及殷虹的血河,雖是熟悉萬分,但是那裏麵,流淌的是他親人的鮮血,還仍舊溫熱的觸感,讓他不敢相信眼前的場景,耳朵邊隻有廖無狀臨死前對他兄長的托付。
“大哥,我從未求過你任何一件事,今日這一站,失敗已成定局,我用命替你殺出一條血路,你帶著初兒走,初兒的後半生,便托付給你了。”
“走啊!初兒,你是男子漢,不能哭!”
“別回頭——”
他還記得那一天,是靖北侯繼承爵位的日子。
屋中點著昏黃的燈,小小的人獨自坐在角落裏,忽然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那人帶著陌生而疏離的表情走了進來。
他滿臉的防備。
“初兒?”靖北侯一步步走了過來,看著眼前的小孩嗤笑一聲說道:“廖無狀之子?”
廖辰初皺緊了眉頭,緊緊瞪著眼前的人。
父親拚了命為他殺出了一條血路,而今父親還未入土為安,他便這樣心急地繼承了爵位……
“不,從今往後,這世上再沒有廖無狀這個人,你,是本候的次子。”靖北侯沉聲說著。
聞言,廖辰初眼睛一瞪,叫喊道:“憑什麼!我爹沒有死!你憑什麼這麼說!”
“沒有死?”靖北侯好笑地看著廖辰初:“你說廖無狀他沒有死?!真是可笑!”
靖北侯冷冷瞪著廖辰初,嗤笑一聲說道:“你知不知道你爹的屍體現在還在邊境躺著,萬箭穿心,你知道是什麼樣子的嗎?他現在就是一灘紅色的爛泥,你想不想看?本候讓你去陪他啊!”
廖辰初眼色一黯,盯著靖北侯臉上猙獰的笑容,倏然明白了什麼。
靖北侯麵色陰沉了下來,冷冷盯著廖辰初:“自小,廖無狀他處處壓我一頭,憑什麼他做什麼都比我做得好?憑什麼爹娘的寵愛都給了他?就連爵位!也是留給他的!”
靖北侯麵色越發陰沉:“什麼常勝將軍,若是沒有朱國的兵力,他能百戰百勝?還有你,為什麼陌兒從來就不如你,難道也要學了我和他的樣子?!”
“不,本候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靖北侯步步緊逼他,眸中凶光乍現:“靖北侯隻能有一個!那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