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神跡重尋(1 / 3)

“你是誰?"

“我?是你啊。”

“不可能的,我知道,你是神。”

神跡重尋

“士傾,醒了嗎?”門外有人在叫他。

糟糕,今天居然起這麼晚。士傾匆匆應了一聲,起身穿衣。“少爺,請洗漱。”一個丫環低眉順眼的端了瓷盆進來。“誰讓你進來了?你快點出去。”看到有人進來,他抱起衣服遮住自己,又驚又怒。丫環很是委屈,“大少爺總說我沒有照顧好你,讓我勤快些,不要偷懶,可你……”說著竟開始嗒嗒落淚“你,你哭什麼?別哭啊。”他又開始手忙腳亂的安慰她,語氣稍有些緩和。

“行了,下去吧。”門口的人吩咐道。

“是。”看到那人,丫環立刻止住淚,放下手中的東西輕手輕腳出去了。

“大哥。”

“快起吧,我在正廳等你。”他沒有絲毫責怪的意思,“今天是獵天狼的好日子,你不想去看看?”

獵天狼?他抬起頭朝窗外看去。初春時節,萬物複蘇,果真是獵天狼的好日子。士傾迎著微亮的光揚起嘴角。

這裏是天下聞名的茶禪鎮,它的聞名不在於產出的茶有多特別,而在於一種奇特活動,叫禪祭天。傳說這裏是離天最近的地方,是天神最愛來的地方,所以茶禪鎮每年都會舉辦各種各樣的活動來祭天。最重要的是,天神真的賜予了他們饋贈,天狼就是饋贈之一。天狼體態威猛,分為兩種毛色,銀灰色與白色。攻擊性很強,不易馴服。一旦有人馴服,便會跟隨終生,聽從馴服人的命令。等到主人逝世,天狼會將他的魂魄背至神界,渡他免受投胎輪回之苦。這也便是獵天狼活動發起的原因。

然而天狼數量稀少,每年僅在初春時節時從南帝山上降下一頭。所以追捕者大都有些真本事,一來以獵天狼,二來以防同行之人。觀看過和參與過這項活動的人都知道,同行之人遠比天狼可怕的多,為了減少競爭對手,他們會不惜提前一個月對旁人動手,這個月也成為人們口中的血月,想要得到神的東西,總要有巨大的代價。

由於目睹了爭搶過後的慘狀,茶禪鎮的居民從不參與這個活動。即便是這樣,靠著這個時間段的人流量,當地人還是多多少少掙了些家底兒。

李世鎖,李府的大少爺,靠著自己的精明能幹和寬厚仁德成為茶禪鎮當之無愧的大當家。李世傾,李府的二少爺,容貌極其俊美,生性溫和內斂,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文采驚人,為百家美女所愛慕,稱其為千古俊卿,是人中之神。李家二老好遊山玩水,常年不在家中,李士傾樂地逍遙,可急壞了愛慕他的姑娘,眼見著他並無娶妻之意,白白等過了韶華。李士鎖雖急,卻也慣著他,不想為難他。就這樣隨著他的性子,又讓他玩了幾年,如今已是十八了。

十八的年紀,可屬正好呢。有人微微笑了。

前來獵天狼的人很多,上南帝山的路早被堵了個水泄不通。世傾常去山上練劍采藥,對上山之路十分熟悉,所以要比別人快一些。路上有好些個公子,文文弱弱,想要得到獵物,卻又害怕辛苦,幹脆讓幾個下人用七彩轎子抬著上山。世傾向來對這些事深感不恥,就加快腳步去追前麵的人。在隊伍最前麵的人往往是最厲害的人,他們或多或少身懷絕技,被世人所追捧,位置越是靠前,就越是不常見。所以,此時又是拜師的最好時機,當然,拜師的前提是,殺了排名在後一位的人。

世傾本來有見識見識江湖豪傑的興致,未曾想地上的殘肢碎肉比比皆是,血流成河,死人的數量比往年還要多,心內一陣冷嘲熱諷,甩袖就進了路邊的山林。

因為天氣和暖,雨水充足,雖是初春,山林裏的樹木已是非常茂盛,將路上的打打殺殺隔得一幹二淨。

李世傾隨性,戲耍間早將獵天狼一事拋之腦後。南帝山上多仙草,其中有一種五葉草,生長極慢,傳說五葉草遇到心淨之人,長得尤為快,但最高不過一指。采摘之人心中有一絲雜念,五葉草就會焚盡。李世傾年少時偶遇一株,現在才長了一掌長。

李世傾深知自己純粹不同於別人,幸是長了個心眼,連自己的哥哥也未曾告訴。那仙草似是通了靈性,見到李世傾還會微微搖晃,這讓李世傾更為欣喜,將它視作身家性命守護著。

“如此靈氣,取名叫山鬼怎麼樣。”他輕輕撫摸著葉尖,眼角都是滿滿的笑意。

“靈魂可以認出的東西,眼睛卻看不出。”旁邊不知何時站了人,李世傾竟未能察覺。他收了僅有的一點笑意,戒備的偏頭去打量身邊說話的人,卻是一恍然間被散落的葉片迷住了眼,像是有陣風吹落了它們,可那些葉片紛紛揚揚,輕柔的像花瓣,竟未有一片落下,在那人身邊纏繞。他從葉子的縫隙中偶見那人麵龐,心中有些吃驚,又化作微微的歎息,這世間竟有如此容顏,令他雖被譽為千古俊卿也不禁有些自慚形穢。來者麵龐幹淨如同通透的水晶,眼睛大而有神采,又黑又清亮,仿佛世間一切肮髒雜塵都不該入他的眼,穿著寬大而又素淨的白袍,腰間係著泛青色的腰帶,別著一支竹色的青玉長笛,那細長的玉手就輕輕搭在這笛上。

“你叫它山鬼卻還要養著它?”他終於再次開口,還是微微笑著,卻將手伸向那株五葉草,毫不留情的握住它搖晃的莖,連根拔起。那五葉草長出地麵不過一掌,根係卻錯雜相盤有一人之高。

“你幹什麼?放手。”世傾才看出這家夥的不懷好意,男子看了他一眼,又是一笑,衝著五葉草,眼睛微露寒光:“因為是神的靈魂,一眼看出這草的歹毒,但被凡體束縛,無法立即消滅其劣根。”說著,鬆手,根係落地化為一個女子跪地俯首:“山鬼無意冒犯仙人,還請仙人看在我耽擱十四年未曾動手的份上饒我一命。”

世傾恰坐在那山鬼身邊,看到這一情景先是縮了一下,他看了一眼那男子,那男子也看著他,一臉"隨你”的表情。

李世傾雖知自己差點就被這山鬼給騙了,但這十四年的情分又如何算的清,他微微轉過頭,不去看那山鬼,對她說:“也罷,你騙了我十四年,可也從我四歲那年開始,陪了我十四年,這樣說來,我還欠著你這些情義,你走吧。”男子將手背在身後,笑意很是高深,仿佛李世傾所有的舉動都是正常的。女子又叩首三下,道:“謝過神跡五行大人饒恕之恩。”再拜,化為雲霧消散了。

神跡五行?大人?

李世傾有些發愣,那女子說著神跡五行大人之時,看的人正是自己。神跡五行大人,神跡五行大人,神跡五行大人……神跡五行,李世傾,歸位,擬待重塑土之元。他的大腦空白一片,那行字卻刻在眼前,他想要去體味這番話的意思,茫茫然一片,連魂魄都消了散了,哪裏還有精力去琢磨。麵前的男子俯身,將手伸向李世傾,笑吟吟道:“世傾,該回府了。”該回府了,他木了一樣也將手伸過去。男子去接,未曾想他的袖擺在地上蹭了一下。笑容隨即消失,眉微皺。這個空隙,李世傾心中突然過了一縷細風,混沌立開,他倏然將手收回,發現自己還蹲在地上,好像從看到這個男子後,他就沒有起身。竟然被一個男子迷惑,李世傾很想給自己一巴掌,他迅速站起來,怒色滿麵,指著男子有些驚訝的麵容,張口便罵了一句妖種。話已出口,隨後又想,這男子剛剛還識破山鬼,算是救過他,再怎麼樣,也不該如此無禮。他剛想道歉,男子卻瞬間暴怒:“混賬,你可知這世上還沒有什麼人可以對我恩將仇報。真不明白你是裝傻還是真傻,神跡五行歸位前都若如你,何必來此世上苟活。”李世傾雖然性子內斂,但到底是個少爺,這當頭遭人辱罵,便也不客氣起來,說那男子長了張女人臉,罵起人來還真如潑婦般無理。

男子忍無可忍,口中道:“柳鞭。”李世傾隻見男子身後出現墨綠色條紋,扭動兩下,忽又高高揚起,向他抽來,這一鞭很是下了力氣,攜著風聲,直衝他而來。李世傾往旁邊一躲,那墨綠色條紋鑽至地下,從他身後破土而出,絲毫不失一點氣勢,就要抽他的後背。

“斷。”小路的一邊有人喊出這個字,那條紋應聲而斷。

男子看向來人,收手。恭敬行禮:“惜金流雲公主。”那人點頭,又道:這裏不比宮中,你叫我流雲就好,還有,風神說讓你把他帶回去,可沒說是要見屍體吧,你出手也有些太狠了。”男子什麼話都沒說,隻是立在一邊。“就是,你什麼時候能成熟點,對待新隊友就不能友好點。”旁邊又出來一位,不,是七個人,說話者頭發為紅色,相貌十分好看,很有英氣,肩上挑著一根通體火紅,金紋纏繞的長棍。一臉的傲慢。“閉嘴吧,信不信我也抽你兩鞭子,紅毛猴子。”男子回敬道。“你才是猴子。”

“流沙。”

兩個人在爭吵時,惜金聽到這兩個字,來自身後。她回頭,看到李世傾從地上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右手抬起,有風沙在他手下聚成。“流沙。”這次更加清晰,所有人都聽到了。李世傾不知何時從地上站起“散。”他輕輕揮動右手,風沙飛出,同時攻擊了九個人。四個女子閃躲過去,四個男子都用衣袖接住此招,隻有一個,惜金流雲公主,離得最近未來得及避過。她被困在風沙旋渦中,無法脫身。李世傾並未打算就此罷手,他轉向惜金,看到那個女子正在看他的眼睛,再次舉起右手,遮在眼前,冷冷道:“散。”惜金周邊的風沙突然刺向她的眼睛。情急之下,惜金用右手腕蓋住雙眼,喊道:“金紋護身。”手腕上的絲線穿皮肉而出,將沙石擊破。與此同時,其他四個男子斬斷李世傾手中的沙線,重擊其額,李世傾這才收手,直挺挺的向後倒去,臨倒還衝惜金喊道:“金絲玉緣,你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