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月,日日如此……
司馬洛陽早已垂坐一旁,無心理會……
春去秋來,日複一日……石塔平均摞至八九十層,白玉霜滴水穿石之心,日月可見……
白玉霜鍥而不舍,次次在其中,找尋著奧秘……
想起劍蓮師傅一句話:
“以你現在的實力,水陸兩種功夫,可以合一了。”
及三月前,潛水之事……
突然眼前靈光一現,信心大增,便突發奇想,大呼一聲,禦氣將卵石依大至小連根托起,上小下大送入水中,沉至湖底……
湖麵水起驚天動地,白玉霜則禦氣連人帶石鑽入水下,禦氣將石根推進,埋至湖底泥層深處。二十層罷,繼又上潛,出湖麵,將次大之石魚貫相連帶入水下,借助水之浮力與水壓,由大至小一次摞根基上……依是摞而傾、傾則複摞……以至水下水上連日翻騰,無一日平靜……
“玉霜,你折騰夠了沒有?鬧得整個湖水都不得安寧了……”
司馬洛陽騷怨以至極致,白玉霜依然不理……
日月飛轉,秋盡冬至……
雖是摞而傾、傾則複摞,白玉霜內裏亦然有進大增。已可禦氣控水,如海蛟龍般潛於水下,圍繞石柱有序旋轉,轉出一條漩渦,並保持其壓力均等……
天已近寒,湖麵初凍……
白玉霜化氣禦冰,以護石柱,終於挺而不傾……
摞出湖麵,白玉霜破冰而出。
“玉霜!”
望湖上飛雪,二人水麵為界闊別半年之久。司馬洛陽不禁驚訝!
“洛陽兄!”
白玉霜去向前,牽手至:“我成功了!”
“啊?……”
司馬洛陽愕然弗信,白玉霜牽其至冰麵,指指冰下,司馬洛陽俯冰上,透過冰層,清晰看見,石柱已重湖底,連根貫於湖麵冰層。
不禁大歎:
“玉霜!我服你了!!”
“還等什麼!”
白玉霜興致不減,意猶未盡,放眼盡望四下,河灘上,卵石已用盡一半。大而沉的石已墊於水下,剩下的小而輕。
白玉霜止一禦氣,便將全部卵石連串托起,落上冰下石柱,冰麵砸開,水上水下,連成一柱。
司馬洛陽大歎不語,白玉霜哈哈一笑,便身一傾,朝後仰去……
“玉霜!”
司馬洛陽移步上去,將白玉霜抱入懷中:“玉霜!你怎樣啊?”“洛陽兄……我終於……我終於,成功了……”
白玉霜止言一語,便頭頸一沉,遍身癱軟。
“玉霜!玉霜!”
司馬洛陽猛將其呼喚,但喚不醒。
隻見白玉霜麵色撲紅,遍身發燙,儼然是在寒水中長達半年之久,寒毒入骨……
司馬洛陽見況不妙,抱起白玉霜一路飛奔至靈泉玉洞:
“劍蓮師父——劍蓮師父——”
“洛陽!我跟你說過多少次,我練功時,不要來打擾!”
雨劍蓮極是不滿。
“不好了,玉霜暈過去了……”
是司馬洛陽一語道破,雨劍蓮才募然回頭:
“玉霜?她怎麼了!”
“她,為了完成你的任務,這半年來,天天在亂石灘壘石柱,一刻都沒停過!”司馬洛陽放聲悲泣,邊哭邊道:
“這寒冬臘月,天天泡在寒水裏,誰能受得了?這石柱是摞起來了,可是人~~~卻病入膏肓了~~~~”
司馬洛陽話罷,雨劍蓮非信幾耳,拔地站起:
“洛陽!你說的是真的?”
“哼,我還能騙你?”司馬洛陽抽泣:“都是你害的。”
“洛陽!有沒有教過你,男兒有淚不輕彈?”
雨劍蓮一聽,則又板起麵孔,開口言教:“世上無難事,隻要肯攀登!玉霜,她是一顆雄心,為了抱負鍥而不舍,精神可嘉!值得你學習!”
此番話出口,繼而回頭:“洛陽!帶我去河灘,看看石柱!”
司馬洛陽片刻不敢怠慢,將白玉霜在洞中安置好後,便送雨劍蓮去至河灘。此刻隆冬臘月,白雪皚皚,湖麵已是冰封一片。遠遠可以看到:
卵石灘已不見,但在湖中心,豎起一根百丈石柱,高高聳入蒼天。
雨劍蓮,望而感慨,又歎:
“看樣子,玉霜是下了狠功夫。洛陽!”
“弟子在!”
司馬洛陽聽前拱手。
“這是我一直想教你的。恒心決定成敗,毅力決定輸贏;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騏驥一躍,不能十步;駑馬十駕,功在不舍;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玉霜這就是個例子,這根石柱,其實,我當初花費兩年時間,雖然摞成,但並未如玉霜,做到一石不剩。看來玉霜,是通過我的考驗了。如此幹淨利落,除了恒心和毅力外,更加上細心、耐心和信心,不僅如此,而且心靜如水。”
“弟子明白!謹遵師父教誨!”
司馬洛陽拱手回命。
雨劍蓮心,從這一刻起,終於折服。對白玉霜肅然起敬!
回到洞內,架起火把,雨劍蓮親自為白玉霜運功祛病。並吩咐司馬洛陽:“洛陽!你去天龍山上,采擷草藥來!為玉霜治病!”
司馬洛陽領命而去。
雨劍蓮,則繼續,為白玉霜浴火驅寒,針灸度穴,直到寒毒徹底清除體外……司馬洛陽也采藥將至,並已煎好,劍蓮接過,輕開其牙關,為其灌服下……再次運功將其經脈氣血打通暢,輕輕滅火。將白玉霜搬進洞穴深處,自己的帳內。
將白玉霜完全安頓好後,師徒二人,才坐在洞口處,促膝長談至深夜。談之言語,更是令人,浮想不出……
“弟弟,這些年來,認為姐姐我待你如何?”
雨劍蓮月下發問,司馬洛陽異常感慨:
“我知道你是我表姐!舅舅舅母去世早,是我爹娘,將你視如親女兒。自從八年前那次大水衝了咱們村,爹娘失散,隻留下這一對項圈。你是銀,我是銅。”
話說之,二人低頭,看看項上,互相伸手撫摸……
說到此處,雨劍蓮不禁放下架子,露出慈眉:
“我三歲起,開始習武。從小父母早喪,自力更生,性格要強。當時發大水,那年你七歲,我九歲。水火無情,衝散了我們和親人。我獨自一人帶你,漂流至此處隱居,教你習武。隻是因為,你是男兒!要頂天立地。因為愛之深,難免責之切。一貫對你責難打罵,也是希望你,能在外麵,少受欺負。”
“~~~姐~~~”
司馬洛陽早已涕淚橫流,哭倒於劍蓮懷中。
“洛陽,我此人,一生習慣堅強。平時經常教導你,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隻因未到傷心處,隻在今晚。想哭,你就哭出來吧!”
司馬洛陽一頭紮進雨劍蓮懷裏,痛哭失聲。哭罷之後,重新勵誌:“姐,你的苦心我明白了!衝玉霜這件事,給了我許多鼓舞!我知道,我以前太懶散,不成器,給你惹了許多氣生。都是我不好。我決定,今後學習玉霜,用心勤奮,刻苦練功!若有疏怠,姐姐你盡管責罰!不必手軟!”
“這才是我的好弟弟!”
雨劍蓮樂,姐弟二人依偎一處。
“好姐姐,我知道你都是為我好……”
日後幾日,姐弟二人,輪流替護白玉霜身旁,針灸運功、端湯喂藥,白玉霜燒漸退……
不日醒過。
“我這是……”
白玉霜身覆厚被,伸手欲起。司馬洛陽忙扶,與劍蓮一同道:“玉霜,你身子剛恢複,不要說話。”
“劍蓮師父……”
白玉霜仍然張口:“我……的石柱壘成了!”
“師父都看見了!”
洛陽與劍蓮同聲。雨劍蓮床頭坐下:“你的刻苦精神可嘉,但你在水中呆了太久,以至寒邪入體傷身。好好休息!什麼也不要動。就在我的帳子裏,安心養病吧!”
“可不,劍蓮師父把帳子都讓給你了呢!”
司馬洛陽一言,這下倒好,白玉霜一個軲轆,翻身滾下:
“這使不得……”
“哎玉霜……”
司馬洛陽雨劍蓮兩人手忙腳亂,白玉霜伏在地上:“洞主之位,豈是小徒隨意能占的……”
“哎呀,玉霜!”
好不容易扶起,司馬洛陽怒道:“什麼洞主不洞主的!根本啥都沒有的事!劍蓮師父就是我的表姐!”
“什麼……”
玉霜扶上床,雨劍蓮道:“其實我們倆,真的是一對表姐弟。九歲那年,我們家鄉大水衝了村子,我姐弟倆與家人走散,流離失所。隱居到這裏,當初教他
武藝,才讓他叫我師父的。他懶惰散漫,之所以,才立下這些重重規矩的。跟本與你無關,你不必在乎!”
“好了,玉霜,不要想太多了。你先睡會兒吧!”
劍蓮司馬洛陽二人好不容易將其抬入帳內,白玉霜石破天驚:
原來,這脾氣古怪、卻令自己崇拜不已的洞主雨劍蓮,神龍見首不見尾,謎一般富有神秘色彩的;令人捉摸不透的司馬仁兄,曾在危難時刻,好似從天而降般解救自己於水火,來的正是及時的。這師徒倆竟是一對表姐弟!
曾經令自己浮想聯翩、魂牽夢繞的靈泉玉洞,不過是這對苦命姐弟的流離之所……一切謎霧皆有了答案:
為何這麼大片山林隻有二人,洞主卻高高在上,神聖不可侵犯?為何一向懶散又可愛的洛陽兄,卻一對一口一聲稱道的“劍蓮師父”如此抱怨……從此中可以透出,其實都是姐姐對弟弟的大愛如山。
一切雲開霧散後,白玉霜不禁念及失散的親人。母親和姐姐,一個浪跡天涯不知何方,一個獨自在家孤守空房……想到此,不禁淚濕冷頰,沁入白紗……
不知昏昏沉沉睡了多久,梨花村、白楊鎮,在她夢縈環繞,幾度夢回家鄉……姐姐、娘、玉梅、劍瀾、小紅、歡歌笑語,仿佛就在耳邊回蕩……
白玉霜痊愈後,司馬洛陽不再偷懶,日日勤奮,刻苦練功,二人每日都在草中,揮劍互練。
雨劍蓮在一旁觀看指導,喝令一聲。
“弟子在!”
洛陽玉霜二人立刻並排一處,麵向劍蓮,低頭拱手。
雨劍蓮道:
“玉霜,經過半年的努力,現在你不論身法、步法、心法以及內功,都有了紮實牢固的基礎,我現在,可以開始教你劍術了。”
“謝師父!請指教。”
白玉霜聲洪音脆。
雨劍蓮再一聲喊:
“洛陽!”
“弟子在!”
司馬洛陽拱手聽前。
雨劍蓮又道:
“日後,我每日會傳授你們同一套劍法,由簡到繁,從基本開始。由於你這段時間懶散荒廢,功力差下玉霜一大截。我安排你們在一起練武,你要多留心,取長補短。二人互相促進!”
“弟子明白!”
洛陽玉霜齊聲複命。
兩弟子話落,師父拔劍而出,在空地上揮劍示範,二人跟習……日複一日,冬去春來,九寒漸退,冰雪消融,花開草長,北雁南歸,洋洋春意……
白玉霜司馬洛陽二人,日日揮劍,刻苦練功,在奇石樁、樹枝頭、潭水麵、冰浦間,互練默契,功力漸長……
而雨劍蓮,也並不像從前,待在洞內永日不出,而是親自手把手,指揮著司馬洛陽劍法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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