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陳司揚把手機拿過來翻找聯係人,號碼撥了過去。
很好聽的鈴聲。良久。
很明顯是被吵醒已經熟睡過的聲音,還有些許喑啞。“喂。”
“那個,呃....打擾了,熹微,在你那邊嗎?”依舊是沉穩低沉的音色。
那邊似是愣住了。像是狂風暴風雨之後的寧靜。聽不見看不見的響動。
周晴也是睡得迷迷糊糊,隻是伸手劃了接聽鍵,並未認真看清署名。一句熹微在你那邊嗎?她這才完全清醒。看了通話中的名字——陳司揚。倒是嚇的打了一個激靈。
她忙回答,尷尬的語調,“啊,陳司揚啊。”
“嗯。”
“熹微在你那裏嗎?”重複一遍。
“啊。沒有啊,她不在我這裏,怎麼了?”她倒也緊張了幾分,以為兩人是吵了架,而後悔的男主角隻能打給他關心的人的最好的朋友來打聽行蹤,是這樣吧。她想。
“噢,那打擾了你了,再見。”依然極盡客氣紳士的態度。
周晴是很知道這樣的一個人,對人過分生疏客氣或極盡的不理睬。倒也習慣了。幸虧麵對他的是沈熹微這樣的人。否則,別人又怎會安然無恙。
掛了電話,她又接著睡了。這樣平素安然無非是以為兩人鬧了別扭而已。
陳司揚的心口似被堵了一大塊棉絮,壓抑的找不到一個出口。
那個女人到底去了哪裏。真讓人頭疼。
一大清早醒來,沈熹微就在那鬧騰。
“周之愷,這裏可悶了呢,可悶了,我不想在這裏,勞資今天還要去上班,有好幾個重要的會要開啊,我不去會損失好幾千萬啊,周之愷好幾千萬呀,那些鈔票可以把你的頭砸萬萬千千個血窟窿。”
周之愷理都沒理她,心裏罵道,沈熹微你他媽的可真會比喻,才不會砸到我的血窟窿。
她嘟囔了很久。有人就是不跟她搭話。
這時,進來一個看相貌四十幾歲戴著護士帽的護士推著車進來,上麵擺了針管,藥品及輸水袋。
人剛進來,見周之愷兩眼放光的招呼過去,嘴裏吧啦吧啦的喊著劉姐姐劉姐姐的叫著。
剛才還任憑她鬧翻天都不跟她說一句話的人這會倒變了個人,熱情似火的往人身上撲。
她嘴角一扯,恨恨道,真是賤骨頭。
被稱為劉姐姐的護士柔聲問她,“睡醒了?感覺好點了沒,前兩回給你換水的時候你都是睡著的,現在感覺好點了嗎?”剛聽她這樣一說,才明白了過來,沈熹微臉都綠了,合著這馬蜂窩就是這“姐姐”給紮成這樣的。麻痹呀,要氣扁了,周之愷那個賤人不是說是一實習小姑娘給紮的嗎,周之愷你特麼的糊弄勞資。
她狠狠的瞪了周之愷一眼。他這廂明明愛意濃濃的盯著人家護士,根本就無視她好嗎。
好呀周之愷,你真是誰都不放過,真是下有幼兒上至八十老太合著都是你的菜。
如是,她抿了抿微幹的嘴唇。回到,“好多了,謝謝。”
“行,水換好了,這藥是今兒早上吃的,一會吃了吧,以後可得好好的保養自己的身體。”說著,從推車上拿過來幾包藥放在桌子上。
轉身看向身後的周之愷,叮囑道,“一會你看著這姑娘吃下去,這藥苦,種類也多,別一會這姑娘不肯吃,這病怎麼能好。”
隻見,周之愷頭點的跟雞似得,就差做雞了,連連說,“好的,好的,謝謝您啊劉姐,這藥一定得開好的,效果好點的。”
“成,你可囑咐了好多回了,行,也沒什麼事兒了,我先去忙了。”
“麻煩了。”周之愷倒真是禮貌紳士拿捏的極其到位。於誰都是這樣。
沈熹微看著他這樣為她忙前忙後的。笑的極盡燦爛。如是心裏卻有了雜色。
半響。
周之愷右手端了杯水,把藥丸放在左手心。
柔聲說,“熹微,來,把藥吃了。”她把臉別過去,聽見他喊她吃藥,也沒有轉過來,並未吭聲。
他著急問,熹微,你生我氣了?嫌我讓人把你的手紮成馬蜂窩不管了?其實你不知道,當時你的血管特別難找,並不是護士故意的呀,別氣了啊,來,把藥吃了好嗎,要不我去學紮針,以後你生病了就不用別人給你紮了,我來就行了呀。
沈熹微眼眶裏的淚打圈圈,卻不敢轉頭看他。
最後,周之愷笑嗬嗬的揶揄她,“呦,咋還哭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