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她從遠方趕來(3)(1 / 2)

我隱約意識到有些什麼東西被你一並帶走了。我好像將自己放進了一個封閉的玻璃容器裏,我能看到外麵,外麵的人也能看到我,但是我們不能相通。

我們不再像剛剛認識的時候那樣頻繁地交流,我的喜怒哀樂、頹廢沮喪,所有人都通過我的博客日誌QQ簽名知道了,所有人都來安慰我、勸誡我,唯獨沒有你。

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但你就是做得到不理我。我二十三歲的前三天,原本又要拖著我的箱子跑出去,卻因為劇烈的生理痛而不得不在床上打滾,汗濕了被褥。5月的天,抱著熱水袋,躺在不開燈的房間裏,很想哭,很想哭。迷迷糊糊睡了一覺醒來之後發現天都黑了,一天沒進食,根本沒力氣起床,手機卻在這個時候亮了。竟然是你。

你問我怎麼了,聽我說“最近狀態不好,肩周炎犯了,心情又很抑鬱”之後,你笑了很久,你說,你豈止是最近狀態不好,從我認識你開始你不就一直這樣嗎?

那通電話斷了很多次,最後一次你打過來,隻是為了跟我說一聲再見。掛斷之後我拉開窗簾,看著對麵萬家燈火,那一刻,我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也沒那麼孤單。

其實我有很多很多話沒有告訴你,有一天晚上一對情侶在我麵前吃一個棒棒糖,其實我並不是容易嫉妒的人,但那一刻,我承認我的確被擊潰了。

我曾經一直相信的、一直堅守的,其實什麼都不是,其實什麼都沒有。你明白嗎?但在你給我打完這一次電話之後,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這個世上確實有那麼一種愛人的方式,在我春風得意的時候,別人都稱讚我褒獎我,你冷眼旁觀;在我灰心喪氣時,別人都嘲笑我打擊我,你還是冷眼旁觀。

你看著我摔跤,卻不扶我,因為你知道我必須依靠自己的能力爬起來。你是為我好,我都知道。

所以,我怎麼可能不領情。

寫給葛婉儀II

仲夏時節,你訂了飛往南寧的機票,接下來是一段長途旅行。在你十六歲的時候會跑去打十六個耳洞,因為你在十五歲末的時候認識了周,等你二十歲的時候你又跑去在腳踝上刺青,你說Iverson是你要愛一輩子的男人。二十一歲到二十二歲這段時間,夜店是你去得最多的地方,因為喜歡看帥哥,因為喜歡很多人聚在一起,在那種場所,孤單寂寞無處遁形。

二十二歲滿了之後,你的心態忽然發生了一些改變,你不喜歡別人反複問你當年跟周的故事,你不喜歡別人在見到你的時候第一個問題總是—“你真的有十六個耳洞嗎?”

你開始唾棄自己的過去,你說你以前是腦殘,是非主流,你恨不得把那些往事從你的人生裏徹底剔除。

二十二歲這一年,過得兵荒馬亂而又熠熠生輝,從默默無聞到有人喜歡,有些人用了一夜,有些人用了一生,而你,用了五年。漸漸地,你在日誌裏說話都變得小心翼翼,有時候一個句子反複推敲最後卻還是隻能刪掉。你開始明白自己跟過去有些不一樣,但到底是什麼不一樣,你也說不上來。你隻是知道,要獲得必先懂得失去。終於明白世界上沒有感同身受這回事,你因此變得更加堅強而淡漠。我很高興看到你說,你終於明白其實緘默也是一種表達方式,在某些時候,或許是人生中最有力量的一種表達。

二十二歲的這一年年末,你認識了一個朋友,算是很重要的朋友吧。像是為自己找到了開脫的理由,你的心境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嚐試著跟昔日叛逆的自己和解,在這和解中,你漸漸成長,原宥了自己的過去。其實有什麼值得那樣狷介呢,我們所有人,在青春洪荒之中,都隻能選擇安靜前行,成長並迎合,陣痛而後清醒。你說你最怕三件事情,貧窮、不自由以及沒有人愛你。貧窮可以慢慢改善,愛你的人遲早會出現,而自由,自由這回事其實在於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