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2010,歲月流金(2)(3 / 3)

除了愛別離,其他的我都不在意

中秋的時候得知從小一起長大的一個姐姐要嫁人了,婚禮定在年尾,坐在飯桌上一起吃飯的時候我看著她,恍惚之間覺得一切怎麼可以發生得這麼迅猛。

時光從不老去,真是如此,它永遠安安靜靜地看著塵世每個人的生長軌跡,直至死去。

我依然記得小時候的周末,我們一起去學舞蹈、學書法,似乎須臾之間,她就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而我,還似一片飄萍。

隔著半張飯桌我靜靜地端詳她,思緒卻跑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了。她大我五歲,我在想五年之後我是不是也應該有了一張低眉順眼的麵孔,我的戾氣和鋒芒是不是也應該收斂至蹤跡全無,我對這個世界的好奇和憧憬是不是也在每天的柴米油鹽中漸漸無跡可尋……我隻是知道,我現在想要的生活,是想盡我所能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它是多麼無垠。

旅程結束回到長沙的第三天晚上我把衝鋒衣、牛仔褲扔在沙發上,換上了雪紡裙子和帆布鞋去房子玩。

前一天晚上眼睛跟我說,明晚過來喝酒,或者喝湯。我想了一下,我說我想喝板栗燉雞。那鍋湯從下午六點開始燉,要到晚上十二點才能喝。中間我走在解放西路的時候才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我是回到長沙了,這座熟悉的城市,這條熟悉的街,聲色犬馬,流光溢彩,幾乎讓我懷疑我的生命之中是否真的存在旅途中的那兩個月。

我忽然一下子理解了小麥跟我說的,舟舟,我回到北京之後用了一個禮拜的時間才覺得自己落地了。

回來那天晚上羊男送了燒烤和可樂來,我們聊到很晚,那個時候我才明晰為什麼我會覺得長沙讓我有一種歸屬感,因為無論什麼時候我說回來,都會有一些人在這裏。

他們不會說我想你,我掛念你,但當我從遠方回來,我知道他們都在這裏。

在房子的那天晚上還有幾個朋友也帶了燒烤過來。我喝了一些酒,也喝了一些湯,大家嘻嘻哈哈聊著天,後來有了一些比較正經的對話。一個女生說很多人活了大半輩子也不清楚自己要什麼,我端著酒杯想了一下說,至少這麼多年,我很明白,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愛。有人說,重要的應該是快樂。我頓了頓,說了一句很矯情的話,我說,對我來說,有愛就會快樂。或者說,有愛,才會快樂。

換個說法,也一樣成立。

在某些愛情還沒有開始的時候,你永遠無法想象你可以這樣去愛一個人。在它消逝之前,你也無法想象原來它可以消逝得那麼快。當下一段愛情再度來臨之前,你永遠無法想象原來你還有勇氣、力氣和耐力再愛一次。

我這樣說顯得有些歧義,其實我隻是感慨,我隻是想說,在我心裏有個人,他是故鄉。

走新藏線那段時間,有天早上我醒來,突然覺得,就算走再多的路,看再多的風景,其實最終我們都還是要回到讓自己內心覺得安寧舒適的地方。

旅程與愛情或許是異曲同工的。中秋節的晚上接了一個電話,整整五十分鍾。

2月靖港,3月武漢、北京,4月成都,7月雲南,8月西藏,9月新疆,這一年之中我去了多少地方,在每個地方我都接到過你的電話。

這一年之中我丟失了什麼,獲得了什麼,我認識了多少人,結交了多少朋友,寫了多少字,抽了多少煙,喝了多少酒,不計其數。

卻清清楚楚地記得每一次你給我打電話的時間。我走在逃離命運的途中啊,因為你在南方,所以我的長途旅行偏偏要一路往北。

因為你在光怪陸離人聲鼎沸的城市,所以我偏偏要往人跡罕至寸草不生的地方去。

我不能與你在一起,那便將自己放逐得越遠越好。如果對你的情意不被珍視,那麼我就從此不再提起。這就是我之前的態度—中秋節那通電話之前—的態度。其實我真的不是一個聰明的人,所以這些年我一直隻會用最笨的方式去愛人,很重,很鈍,很用力,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真誠。不是真誠,是笨,是不知如何是好。

那晚與你聊了那麼多,我才真正明白,或許你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我的朋友。

因此我才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為什麼這半年多以來我遇到任何問題都隻想與你商量和探討。如果沒有那份信任作為基礎,這關係根本不可能維持下來。我時常不知道“愛”這個字到底應該怎樣詮釋,但有一點,在了解了對方全部的缺點之後還覺得對方可貴,那多多少少應該算得上是有愛的成分了吧。你說剛認識我的時候很不喜歡我,因為我抽煙,頹廢,講粗口,沒一點女孩子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