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楠鵬
1
我不喜歡宿舍裏鬧哄哄的生活,升入高二以後,我以想安靜學習為由向父母提出想單獨搬出去住。父母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為了省錢,我決定找人一起合租,周圍的哥們兒都沒有搬出去住的意思,我隻好打印了幾份“求合租”的單子,貼在挨著學校最近的幾個小區的牆上。
很快我就接到了一個男生打來的電話,他說想和我一起合租,我簡單地詢問了下他的情況之後就叫他五點鍾左右在校門口等著我,一起商討租房的事情。
下午五點鍾,所有的課都上完了,雖然六點鍾的時候還有晚自習,但這其中一個小時的時間完全可以自由支配。
我握著電話循著指示很容易地就找到了那個想和我合租的男生,他在馬路對麵衝我招手,滿臉微笑,舉止得體大方。我走近後他和我握手,然後說叫他阿城就可以了。
我之前了解過附近的房子,有一家環境比較舒適的一室一廳我很喜歡,離學校也很近,走路五分鍾即可達到。阿城聽完我說的話後想也沒想直截了當地說:“那挺好,不用到處找了,咱們趕緊去看吧!”
房子很好,向陽,而且在十五樓,視野寬闊,站在陽台邊能俯瞰半個城市。阿城站在陽台邊看了看,有些喜悅地說:“位置真好,咱們就租下這個吧!”
和房東辦理好租房手續交了押金之後,我對阿城說:“還有半個小時我就要開始上晚自習了,我還沒有吃飯,時間比較緊,我可能得先走了。”阿城衝我搖搖手:
“嗯,你去吧,不用擔心我。”
雖然是第一次和阿城見麵,對他幾乎沒有任何了解,但我心裏卻很踏實。他身上有一種氣質,讓人覺得他很穩重、很靠譜。
2
晚自習結束以後,我從宿舍裏收拾好東西準備搬到今天租的房子裏去。
當我打開門的時候,阿城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喝罐裝啤酒,茶幾上還擺了一些花生和鹵菜之類的吃的東西,見到我他趕緊衝過來接過我手裏的行李包。
阿城已經將房間收拾得幹幹淨淨,一些之前有灰塵的家具他也擦拭得如剛買的一樣。阿城打開一瓶啤酒遞到我麵前:“剛收拾完,現在才有時間吃兩口。”我喝了一口啤酒:“麻煩你了,我正準備回來收拾呢,沒想到你全都弄完了。”阿城的樣子十分輕鬆:“就一室一廳一廚一衛外加一個陽台,多大點地方。”他這一句話開始讓我對他有了很大的好感。
然後我們開始聊天,說了一些各自的事情。阿城今年十八歲,比我大一歲,才來這座城市不到一個星期,他並沒有上學,在附近的一家小工廠裏上班。我頓時覺得他是一個有很多故事的人,但他不怎麼想說,隻是淡淡地一笑:“那些隻是曾經呢。”
我很知趣地打住沒有再問,畢竟才認識,怎麼可能刨根問底他的故事呢?
阿城並沒有和我爭搶臥室,他主動把它留給了我:“你還在讀書,需要一個獨立的空間,再說那裏麵有個書桌,那是你想要的東西。”我並沒有虛偽地推讓,謝過以後我看了看客廳,問他:“你就睡在沙發上嗎?”他拍了拍彈性十足的沙發:“挺好的,蠻適合我。”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打開房門就看到阿城正趴在地上做俯臥撐,沙發上幹幹淨淨,想必他已經把被子之類的東西收起來了。阿城早起做俯臥撐可能早已成為了他的習慣,因為直到他最後離開我也從未看到他有某一天間斷過。
背著書包去學校的時候,我腦海裏還回蕩著阿城的身影,隨即嘴角揚起了笑容:
真有意思的一個人。
3
我上學,阿城工作,我們都有自己的事情做,我每次回家都很晚了,有時候因為學習累了甚至都不想說話,直接洗了澡就睡覺,和阿城的交流也不多。而我每次回來的時候阿城都安靜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書,我觀察過,他看的書很雜,有路遙、餘華和劉墉的小說,也有張愛玲和三毛等女作家的書,甚至還有英語和一些理科類的書。有一次我很好奇地問他:“為什麼你看的書那麼雜。”他說:“社會節奏太快,不充電不行啊。”此時我才發現,客廳的電視櫃下麵堆滿了他的書。
最近的學習任務很重,我厭煩至極,有好幾天都沒有認真學習了,而看到阿城認真的態度和他的那一堆書時我突然有了學習的動力。我不知道我以後要是工作了還能不能像他一樣每天堅持學習。
這天晚上我回來時屋裏空空如也,有些奇怪,每天都在家看書的阿城今天為什麼不在呢?我掏出手機給阿城打電話,電話接通以後我聽到那邊有呼呼的風聲:“你在幹嗎呢?怎麼感覺有風啊?”阿城哈哈笑了兩聲:“我在騎單車呢!今天剛買了輛單車,以後有空的時候就騎著單車出來轉轉,了解下現在住的城市,希望能走遍每一個角落哈!”
阿城這麼一說我才發現,雖然到這座城市來讀書有一年多了,但是去過的地方屈指可數,想想還真有些遺憾。我說:“挺好啊,你在哪呢?要不咱們一起去兜風吧,好久沒出去轉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