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天沒亮,英傑就覺得有人破門而入了,睜開惺忪的眼一看,白色的門上有個腳印。貝貝頭發隨便在後麵紮個鬆馬尾,碎發都跑了出來,不化妝的她眼圈發青,下巴和嘴邊發黑,腎氣不足,鼻子上冒著油,脾胃差。她穿一件寬大的紅睡衣,將做壽司用的小珠簾卷起,拿在手中,關鍵是簾子間有把小刀,對小白兔說:“密碼,快把密碼告訴我!”
小白兔光著膀子,一夜過後,軟了許多,坐在床上,一把嗅青梅的聲音,說:“我真的忘記了!”
“掛失!”貝貝對小白兔喊:“我死也要死個明白,誰要阻擋我,我跟誰玩命。”貝貝一夜沒睡,焦躁到達了頂峰,崩潰的女人閻王也得躲著。
“行!一會兒去。”小白兔拉貝貝出去:“你先吃點東西,銀行現在還沒開門。”
貝貝見小白兔做了讓步,也不再吵鬧,隻說:“我這個人一向講道理。先看看你的賬單,再跟你算賬!”
英傑給兩人做了早餐,一人兩片烤麵包,抹上黃油,蓋上蘑菇培根,另加一個煎蛋,這是英傑唯一會做的早餐,小白水教他的。兩人都迅速地吃完飯,貝貝又喝一大杯口果汁,出門前發狠地看著小白兔說:“英傑,一會我就讓你見識下,什麼叫天崩地裂!”
誰也不理,兩人就那樣出了門。中午時,英傑見他們還沒回,就給熊貓打了電話,問到底小白兔有沒有出軌?熊貓說:“你丫是太單純了吧,我告訴你,我跟小白兔一起畢業那年,為了獎勵自己,就一人去找了個外國妞。我不信,他這幾年能閑著?那東西很上癮。”
“上癮?那就是說你也去過?”
“那當然,我每次回北京,都有朋友請我去找模特;在澳洲,都是妞找我,不用花錢。”話落哈哈笑起來。
“行了吧,別吹了。你也不怕捷飛聽到,多傷她的心啊。”英傑掛了電話,不想再說話,原來熊貓隻是猜測,卻猜準了。
晚上,貝貝和小白兔一前一後回了家,沉默了許多。回來後,各自坐在凳子上喝水,暴風雨前的平靜。不說話,是因為太累了,車回來的時候追尾了,他們走了3公裏才走回家,為防走山路有狼衝下來,一人手裏拿了一根木棍。英傑想,這下打起來,要出人命了。
休息了一會兒後,貝貝默然地將小白兔的東西裝箱,提至門外,叫他滾!而後自己取了一盒冰淇淋,碰上門,將音樂開得很大。
小白兔說:“我可能要搬出去了。”
“卡的事——”英傑問。
“我能讓她看嗎?”小白兔說:“我寧願鬧一場。我結婚6年,鬧這一場,真的好爽。你知道嗎?跟這樣的女人在一起,是會瘋的。我為什麼要瘋狂購物?我是受夠她了,所以錢不能讓她一個人花掉。你數數她的鞋,沒有兩百雙我撞死在你麵前。”
“這又何必!”英傑見小白兔臉上竟露出了笑,十分不解:“你沒事吧。”
“沒事,我好得很。我今晚去表弟那住,他幾天前被貝貝逼走後,自己租了個兩居。貝貝這個死女人,我真的很想報複她。現在,上天給了我機會。”小白兔拉起行李箱,往門口走。英傑跟上去,小白兔說:“我早上帶她去銀行的路上,接到一個同事的電話,問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出軌,後來我才知道貝貝朝我們所有認識的人手機裏都發了一條短信,說我出軌了。這個賤人竟然這麼毀我。於是我就站在銀行的門外不進去,她當場就跟我打了一場,我沒讓著她。我們在外麵吃了中午飯,就開始談離婚的事,她竟然說,房子是她的,王八蛋!直鬧到晚上,開車回來,她瘋一般,把我的寶馬往樹上開,車廢了。這個瘋女人!”
英傑這才看見小白兔的額頭有些發紅,似乎是撞到了,於是問:“沒傷著大腦吧。”英傑怕小白兔激動,做傻事,又說:“就這麼離了?”
“我真沒事,剛打電話給我媽了。她說先讓我搬出來,下個月她到堪培拉,幫我談婚後財產分割的事。”話落,便出了門,走時朝著貝貝的房子說:“哥們他媽的解放了!”
英傑卻覺得,他們都瘋了!
婚姻,原來是這麼容易破碎的東西,比玻璃渾濁,味道極苦,伴隨著拳腳,還有死了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