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策微一愣神,譏笑道:“怕是想從本人這裏不勞而獲吧!”
鄂春神色不變,將手中的戰刀擱在書桌上,細聲細氣地說:“公孫郡主,憑心而論,你認為我們打不下你這原木城嗎?”
“你們當然能,不過你們付出的代價也將是你們不願意的。”
“好,咱們都是明白人,說話就不用繞圈子了。想必你已知道,在我們起兵之日,圖亞大規模的軍事調動已完成,三士萬軍隊也進入清平府,馬上就將進攻葛陽,天策將麵臨兩線作戰,而你們的兩大主力部隊尚遠在千裏之外,你認為天策還有機會嗎?”
看著默不作聲的公孫策,鄂春加強了語氣,“你原石守得住一天,守得住兩天嗎?守得住一個星期,還是一個月?城破之日,玉石俱焚,那時你公孫郡主一生榮華就將化為煙雲,隻怕你的兒孫將來不是與人為奴,就是沿街乞討。我今日此來,誠然是想兵不血刃地占領原石,可未嚐不是為你公孫郡主尋找一個出路呢?何況你原本就是圖亞的臣子,你的領地被子龍飛強行奪去,你淪為一個有職無權的郡主,嘿,你此時反戈一擊,到時柯連陛下還會虧待你麼?”
公孫策嘴唇嚅動,卻是沒有一聲發出,臉上神色變幻不定。
鄂春微笑著站了起來,“明日正午,我軍將再次攻城,何去何從,郡主三思而後行。”身形一振,已是飄然而去。
公孫策呆立半響,突地聲嘶力竭地大叫一聲:“來人!”
龍飛率領著他的近衛軍仍然駐紮在丘陵,坐在中軍帳中,看著屬下不解的目光,龍飛笑著說:“你們一定疑惑我為什麼不去馬上支援原石吧?”看著幾員部將點頭,龍飛伸手拉過地圖,“你們看,原石城雖然無險可守,可根據我們的戰力,守上十來天是毫無問題的,待草原人久攻不下,心浮氣躁之時,我們利用水兵,偷渡流沙河,從這裏,掩殺過去,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待時,原木的十萬守軍亦將傾巢而出,攻襲其右路,到時,我們三部將集合約二十虧人馬,在原石城與之形成對峙,隻要堅持到靈狐、狂龍軍團返回,鄂楞泰就不得不撤兵,那時,可一舉穩定我東部,隨後,主力部隊西進,在清平府與圖亞決戰,爭取一舉殲滅其主力。”眾人不由歎服。
原石城外,又一輪的進攻開始了,金帳汗國的士兵連夜趕製了無數的簡易投石器,無數的石彈如同冰雹一樣向原石城落了下去。騎兵呼嘯著縱馬狂奔而來,馬啟偉冷笑著,看著對方在自己密不透風的箭雨中成排成排的倒了下去。
一陣驚呼聲傳來,身後的騎兵突然炸了窩,一排排的箭雨從城頭上射了下來,毫無防備的士兵登時成片成片地倒在地上,馬啟偉大驚,抬頭望去,城頭熟悉的橄欖白鴿旗已是悠悠的降了下來,一麵圖亞的旗幟升了上去,城樓上,滿臉鐵青的公孫策揮舞著寶劍,不住地大聲下著命令。
陣地上亂成一片,一員部將大聲喊道:“馬將軍,公孫老賊反水了。”馬啟偉腦中一片空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士兵一個個倒了下去,原先密集的槍林此時早已東一塊西一塊,被金帳汗國的正黃旗士兵撕得支離破碎。
“撤,快撤!”醒過神來的馬啟偉大吼,率領著殘餘的萬多人拚命向北方殺了過去,身後,也速台領著正黃旗士兵緊追不舍。不時有士兵中箭倒地,隨即被身後潮水般的追兵踏成肉泥。
渾身浴血的馬啟偉猛地勒住了馬,在他和前麵,不足千米的地方,一隊隊的騎兵排成了整齊的方陣,一麵張牙舞爪的雄鷹旗下,一臉笑容的鄂楞泰得意地坐在馬上。身後,正黃旗的追兵也列成了衝鋒隊形,靜靜地張望著這隻已掉入網中的猛虎。
“馬將軍,我憐你是員勇將,今日之敗,非你之過,何不棄暗投明,與我共謀大業?”鄂楞泰金石般的聲音在戰場上回響。
“哈哈哈……”馬啟偉放聲大笑,掉過頭來,聲如洪鍾:“戰還是降?”
“寧死不降,寧死不降!”不足萬人殘兵暴雷般喊道。馬啟偉接過一麵天策大旗,單手舉起:“天策無敵,衝啊!”
“天策無敵!”士兵們大喊著驅動戰馬,向前衝去。鄂楞泰微微搖頭,手一揮之間,身後一標人馬殺出,迎了上去。
馬啟偉手持大旗,靜靜地坐在馬上,看著自己的士兵一個個被砍下馬來,苦笑著想:“本想來戰場上揚名立萬,卻不想運氣不好,第一仗就要嗚呼哀哉了,想著老大和夥伴們的音容笑貌,以前的快樂時光,眼裏不由潮濕了。媽的,老大,不能跟你混了。
殘餘的天策士兵終於一個個的倒了下來,偌大的戰場上,隻餘下馬啟偉孤零地手持戰旗,整個戰場寂靜無聲,無數道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殺啊!“一聲暴喝,馬啟偉兩腿一夾,戰馬哀鳴一聲,箭一般向前衝去。眾人無不動容,鄂楞泰微歎一口氣,“可惜了!”手一揮,身後的羽箭飛蝗般射了出去……
站在馬啟偉的屍體前,鄂楞泰肅然而立,身後,無數部將都敬重地看著眼前這個與他們曾生死搏鬥過的人。
“來人。”鄂楞泰吩咐道:“好好的收斂了他,將俘虜的天策士兵選出一百人,將他的屍體護送回去,交給龍飛,勇士的遺體是必須得到尊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