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蹣跚學步起,衣淨就告訴我不能離開迷幻林。
我出生的時候,成群成群紫色的荊棘鳥盤旋在天空,張著巨大的翅膀,盤旋嘶鳴,最後都在絕望裏慢慢僵硬,然後沉沉的墜落,藍色的血染遍了迷幻林的一草一木。占星師便預言我的離開會給整個家族帶來滅門之禍,而我的存在,也是對家庭的守護,隻要我在,家族永遠都不會被毀滅。一直得延續到父王一千歲以後,因為預言講父親一千歲誕辰之日會練成神功,如果他能活到一千歲的話。
而我的孿生哥哥,在出生的那一刻便被連夜送出迷幻林,哥哥出生的時候,天空昏暗混沌,雲層越壓越低,像是要掉下來。直到他被送出迷幻林,整天天空才一點點的越來越高,而我,就是在哥哥被送出迷幻林的那一瞬間出生的。占星師預言他的留下會給整個家族帶來滅門之禍,我和哥哥,連聽到對方的哭聲都沒有,便被定義是生死相克的兩個人,永世不能相見,隻能在父親一千歲之後彼此感應。
沒有人知道哥哥被送去了哪裏,除了衣淨。
在我們家族統治的王裏裏,衣淨是最好的占星師,但他的法術功力卻隻排在第四位。
父親是最好的,沒有人能抵得住他的心法和咒語。每個人,在看到父親藍紫相間的眼睛時,便不由自主挫了銳氣,我見過他的那種眼神,散發著恐怖的光,令人莫名其妙。印像裏,父親從來沒有抱過我,也從來沒有向我微笑過。我每次遠遠的躲在大殿的柱子後麵,聽著父親鏗鏘有力的聲音,然後用一種仰慕討好的眼神靜靜的注視著他,注視著我那高高在上、語態威嚴永遠穿著黑色曳地長袍的父親,希望他能注意到我,注意到他這個最小的也是唯一的女兒。
他的臉總是被濃重的陰鬱所籠罩,總會有無數的人跪著等他召見。我曾無數遍地想過,父親是不開心的,我期望自己能帶給他一點點快樂。我甚至突發奇想,如果藏在被召見的人群中,是不是到最後就能近距離的靠近父親。
可每次我剛排到隊尾,便被衣淨抱走了。衣淨的懷抱很溫暖也很安全,我小小的身子
衣淨說我是我們家族第三個功力最好的人,他是第四個,但他從來沒有告訴我誰是第二個。我想是我那個未曾謀麵的哥哥吧,我一直想念我的哥哥,總覺得我們應該是一起的。
衣淨說我是家族最有靈力的人,我十歲的時候就練成了別人學到一百歲才能學到的指焰術,可以輕鬆的打敗我的六十三個哥哥。因為我指上的火焰是紫色的,他們的是紅色。紫色是指焰術的最高境界,即使父親的紫色,也沒有我的境界。衣淨告訴我,我的指焰,吸進了太多太多荊棘鳥的靈魂,充滿了死亡的味道。
天有九重,迷幻林也有九重。我的六十三個哥哥,第七位守護一重。
每一重的迷幻林有不同的景像,第一重四季如春,我們就住在第一重的中心,天空永遠都不會有昏暗的顏色。
第二重冰天雪地,常年大雪紛飛,厚重的積雪壓滿枝頭,發出陣陣的呻吟。
第三重灰色的寒風凜冽穿梭,充滿了詭異的煙霧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