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莫小舞換上一身典雅的淡藍宮女裝,趁著夜色四處溜達。
從月上樹梢頭,她已經遇上十幾個宮女和太監,用盡各種手段探對方的底,隻可惜這宮廷中的人都十分嘴嚴,除了知道這些人出夜是為了何事,並沒有探究到多餘的消息。
不知不覺走到禦花園的荷花池中,她站在老柳樹下邊,望著水中遊耍的鴛鴦,圓潤玉盤般的月倒映在水中搖曳不安,她纖長手指輕輕把玩著柳樹枝,兀自想心事。
“能從皇宮中弄走人,還不留下屍骨,真是奇跡。”她喃喃道:“莫不是將屍骨都吃掉了?”詭異的想法令她不寒而栗地抖了一抖,望著越發清冷的周圍,夜深如墨,禦花園中幾乎沒有人煙,除了偶爾巡邏而過的禁衛軍。
小舞眉頭一挑,纖細的身影瞬間沒入了假山後方,悄無聲息隱藏起來。
月光下,小道另一邊的繁榮花草間飄出了個雪白身影。
小舞屏住呼吸定睛望去,身影的主人一頭及腰白發,露出的側臉看得出容顏頗為俏麗,柳眉鳳眸十分精致。隻是臉色死白死白,若不是胸脯還在輕輕顫動,估計都以為那路中央站立的是一具屍體。
一陣不合時宜的風拂過,小舞眼神一沉,被風掠開的女子的長發,露出臉蛋的另一側,從額頭斜下到鎖骨的半邊側臉,竟是仿佛瘡口潰爛般紅白交加的腐肉,毫無一絲完好肌理,望之令人生怯。
白發女子並不在意,僵硬地伸手撫好長發,轉身往禦花園深處去,一路熟門熟路地躲開眾多影衛和禦林軍,居然毫發無損地來到了禦書房。
此時月上梢頭,封賦雲還呆在禦書房翻看奏折。
小舞遠遠見著那白影以極快的速度躲到禦書房外圍死角,透過那窗紙往那燈光明亮的房中偷望。
小舞等了許久都不見動靜,不由得一皺眉歎了口氣,找了個空隙躍上身後的宮殿頂方,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打著嗬欠等著看那女子究竟要做什麼,好來個人贓並獲。
封賦雲揉了揉通紅的耳根,總覺得耳朵癢癢的,似是背後有人念叨,不由得心裏暗笑,莫不是小舞那丫頭又開始背後罵自個。望著龍案上堆成山的奏折,他無奈地托著腮打起精神繼續翻閱。
那白衣就仿若雕像般落在了那黑暗地帶,莫不是小舞選的角度獨特,居然就真看不見那白衣女子的動靜了,若不仔細看,便真會將那白衣與月光混淆。封賦雲的功夫與內力均不是常人所能比擬,卻在此時被一個女子盯梢了良久毫無察覺,可見女子隱匿手法超乎常人。
直等到了夜深,小舞打了第一百三十四個嗬欠,那白衣女子終於動了,卻不是衝入禦書房行刺,而是做了個抹淚的動作,姿態綽約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