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趕回到了鳳都,天微微亮了,冬末的夜風刮在身上猶如利刃。
封賦雲把聞穆娘留給敖嘯空,自己趕著馬車帶著熟睡的莫小舞和汐兒回去。
敖嘯空將兩人安頓在將軍府,並且囑咐下人不可走漏風聲,便急急趕往仙風樓,無奈在門外就被開門的下人告知風千靨人不在鳳都。
封賦雲剛把熟睡的莫小舞抱進竹樓放到床上,看著她身上外套頗有厚度,便貼心地給她解開脫下來。
這時,女子濃密的長睫緩緩睜了開來。
隻一個眼神對視,他就知道,慘了。
慕斕若眨眨朦朧的眼,看著封賦雲呆滯了半天,總算找回自己的聲音,顫抖著蘭花小指指著他:“賦,賦雲?你怎麼在這兒?”
封賦雲扶額,這回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慕斕若低頭看清自己隻是被揭開了外套,有些訝異地抬頭,看封賦雲身上衣服完好無損,心裏便懂了,如釋重負之後便是濃濃的失落,她歉然地道:“是斕若誤會了,謝謝賦雲送斕若回房。”
封賦雲搖頭示意不用客氣,便三步作兩步走急忙離開竹樓。
慕斕若摸了摸自己胸口,有幾份紙張,掏出來,紙上寫著很多歪歪扭扭的不認識的字。
她沉默片刻,開口道:“汐兒,在嗎?”
門外的汐兒剛送走封賦雲,應聲著“汐兒在”,推門進了房內。
慕斕若歎了口氣,道:“占用在我身體的那個人,是誰?”
她其實不笨,從一開始晨起發現衣服和昨夜的不對,並且入夜時分便會莫名睡著,無論每天早上睡多久都會覺得困倦,這麼多的事情加起來,讓她還自欺欺人,她確實辦不到。
汐兒一向是照顧她的,肯定比她還清楚這些狀況,可她選擇欺瞞自己,便是天大的理由都說不通,莫非是那封賦雲即是貪圖自己的美色又不願意娶她,隻因為她是個亡國公主?
汐兒臉色蒼白,深呼吸了幾個回合,慢慢紅了眼眶:“小姐,汐兒並不是存心欺騙您。”
話落,慕斕若臉色頓變,幾欲昏倒。一想到自己已是殘花敗柳,她便隻能攥緊拳頭貝齒一咬,強迫自己堅強起來,“汐兒,無妨,直說。”
汐兒垂下的眼簾顫抖兩下,將那日古墓中莫小舞附身到慕斕若之事,到今日,全都細細道來。
這一講,足足花了一個多時辰。直到日上三竿,汐兒才歎息著說:“小姐,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
慕斕若久久無法回神,眉頭緊鎖,方才她是以為封賦雲對自己下了藥,每夜偷偷過來占有自己。如今卻是另一個晴天霹靂,自己體內居住了另一個陌生的靈魂的事情。可更令她震驚的是,這麼大的事情,沒有人透漏給她過,連封賦雲都緘默不說。最難過的是,直到如今,她依然是猜不著摸不透那俊美的男人。
汐兒還是選擇是隱瞞了一些事情的,例如,封賦雲喜歡的,很有可能是小舞。
夜間,敖嘯空騰空越過那高高在上的雲王府圍牆,直闖莫小舞的小竹樓。
夜風一過,枯黃的竹葉朔朔下落,屋外的竹林小道鋪了厚厚一層枯葉,寂靜的夜裏,敖嘯空壯碩的身軀,一腳一聲咯吱聲。
莫小舞剛醒沒多久,坐在屋外的小石桌邊,望著麵前的南方小菜,有點興致缺缺。
懶洋洋打了個嗬欠,聽著了外麵的聲響,唇角便彎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她知道,他來了。
敖嘯空將食盒遞給小舞,自己大手一揮衣服後擺,直接坐下,從身上取下一壺酒,繼續喝。
莫小舞打開食盒,捧出一碗牛肉麵,一滴湯水都沒溢出來,不由眉梢一挑,低頭開吃。
看著莫小舞那驚天地泣鬼神的吃相,敖嘯空裂嘴笑得開懷,果然這樣的女子才夠颯爽,那些什麼大家閨秀樣子的,一口一點點,都是吃飽了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