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放身體一僵,感受著魅魔溫涼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手心裏,不知不覺,生出了一手冷汗。
他有些別扭的想要掙脫開,但魅魔卻不願意放手了,她拉著宗放的手,笑嘻嘻道:“我們下一站去哪裏?”
宗放手心汗涼透了,他突然反手握住了魅魔的手掌。
“去黃山府。”
魅魔在宗放握住她的手那一刻整個人都呆住了,腦袋裏一片空白,好像踏上了軟乎乎的雲朵隨時要飛升一般——雖然她也不可能飛升,但她還記得回答宗放的話:“哈,那就去黃山府,黃山府。”
宗放心頭一片微涼。
不知為什麼,他有些希望魅魔能夠拒絕。
他腦海裏還是廣承師伯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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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法,或可渡她。”
宗放喜道:“當如何做?”
廣承師伯看著他,溫和而慈悲。
“真魔,誕生與魔氣,在第一次仙魔戰後,人們就已經發現他們沒有辦法被徹底除去……”廣承慢慢道。“尤其是真魔,即使被斬殺之後,也會在魔地借助魔核重生。”
“魅魔此生作孽太多,即使佛祖願意渡她,也不得不先除去她身上的殺孽。”
宗放又想起那天直麵佛光的魅魔,最後垂著眉道:“我想她應該承受得住業火灼燒……”
廣承師伯似乎笑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接著道:“以她的殺孽,除卻業火,也還有十八地獄等著,地獄之中,可有千千萬年的刑罰等著她——我知道另一種方法,可以讓她免去遭受這一番。”
宗放有些不解:“佛門業火,地獄刑罰,也是有辦法逃掉的嗎?”
廣承搖了搖頭:“業火傳自佛祖,人投胎之前都要走過一遭,而閻羅判人生平,地獄指掌刑罰……但她是魔,不能以常理渡之……”
廣承看著宗放,突然道:“九州萬千生靈赤條條來,又赤條條去,於輪回之道,消亡也意味著重生,而活著的人,不計上輩因果……你明白了嗎?”
“真魔不會死……”宗放有點茫然,廣承在他額頭一點,笑道:“可是對九州而言,她已經入過一次輪回了……”
新生的魅魔便好像是輪回之後的人,與佛祖麵前,便是赤條條一個清清白白的人。
——聽上去,可行。
於是宗放答應了,但不知為什麼,在問出這句話時,他莫名染上幾分心虛。
蘇怡在山頂“嘖”了一聲,托著下巴,不知道在想什麼。
兩人下山的速度要比上山時快得多,不多時便已經穿過了尋仙崖下的小河,在路過小鎮的傳送陣時,兩人又迅速坐上了傳送陣,消失在尋仙崖下。
黃山府距離尋仙崖算不得遠,加上宗放有心事,沒有了與魅魔談天說地的興致。
魅魔察覺到宗放的不對勁,不知什麼時候慢慢鬆開了與宗放相連的手,宗放渾然不覺,第一個走出傳送陣。
魅魔愣了一會兒,也跳了下來。
經過這一天的遊覽,九州也已經落入了夜晚,傳送陣兩邊的商家已經點上了各自的照明裝備,看上去燈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