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見他之前,我曾經和好友信誓旦旦地說道,我一定要先上大學再戀愛。因為我認為,高中正是學習的黃金時期,這時候,一切的節外生枝都是萬分可恥的,我應該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耕耘在學習的廣闊田野中。
可惜,在遇見他之後,我“可恥”地食言了。
我一向自詡為外貌協會的資深會員,沒想到,在沒有窺得他的全貌時,便在與某人如火如荼的傾心交談中,悄悄地芳心暗許了。在那個接近一見鍾情的聖誕晚會過後,我們再次見麵時,我還偷偷地瞄了他好久。所幸,他的長相沒有太對不起觀眾。我看著他的時候,我就是開心,會有一道道小溪流從我的心田歡快地流出,愉悅地唱起歌來。
我們像所有的戀人一樣,手牽著手,走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討論各自的喜好。有時候,我們也會去公園,我們會在一個有著溫暖陽光的午後,散步來到花團錦簇之中,呼吸著同一片天空下的清香,然後靜靜地依偎在草地上。
我們會去電影院。為了省錢,他會提前在網上預訂好票。每次,買好我喜歡吃的零食和可樂爆米花,一起微笑著步入有些黑漆漆的放映廳。我們總是坐在後排,一是仗著我們視力好,另外是喜歡在人群中保留一份隻屬於彼此的空間。
我的膽子比較大,就算看恐怖片也有膽量從頭到尾把眼睛睜得大大的,相反,他不太喜歡有些恐怖片的血腥鏡頭。
每逢這時,我都會貼心地捂住他的眼睛,然後耍壞地一直不把手移開,偷笑著等他問,“過去了沒?”
在高三最後衝刺的那段時間,我們見麵的時間相當少。開始時,我都會體貼地想著,這是關鍵時期,我不能讓他分心,不能占用他的學習時間。可是,最終,無窮無盡的思念敵過了理智。我開始胡鬧,開始和他賭氣。
可每一次,他都把白天的時間擠出來陪我,而晚上則加班加點地複習功課。在看到他大大的黑眼圈時,我都非常後悔,心裏暗下決心不和他見麵了,可是到最後卻還是忍不住要耍小性子。
可就算是這樣,他也沒有怪我。所幸,高考結束後,他考上了北方一所不錯的大學。大學報到前,他對我說:“小傻瓜,別哭了,知道為什麼我要拚命擠出複習的時間來陪你嗎?就是因為我知道將來要麵對的分離,所以我要珍惜每一次和你在一起的時光……”
我所在的城市距離他上大學的城市很遠。送別時,在火車開動的那一瞬間,我像瘋了一般拔腳跑了起來,企圖追上火車,能再牽牽他的手。迎著風,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掉了下來。而他也焦急地站起了身,不住地向我揮手。
腳步越來越沉重,我慢慢停了下來,無助地看著火車漸行漸遠,從一個越來越小的黑點直至消失不見。
那一晚,我哭了很久,感覺心裏有種東西一下子被抽空了,難受得很。晚上,他打了很多電話來,我都沒接。
聽著斷斷續續的手機鈴響,我沒有動作,愚蠢的我固執地不想讓他聽到我的傷心,卻沒有想到手機那一頭的他有多焦急。
之後,我們感情的維係更多的是靠一些冷冰冰的通訊工具,我們偶爾寫信,經常打電話。他的所有歡笑與不快都透過一些介質傳遞給我,雖然內容的本質還是和以前一樣,但遠在天邊的距離感總是讓我心生一種無力和異樣。
我總覺得有什麼東西正在以一種看不見的方式悄悄變質。
我的生活裏沒有了他的陪伴,一個人吃飯,一個人上課,一個人精神恍惚地逛公園,一個人流淚看完一場喜劇電影。而他的生活卻有了很多我無法參與的精彩,他加入了大學的社團,熱心參加誌願者活動,在各種各樣豐富多彩的比賽中獲得獎一個陽光充沛的開始,也可能會有一個暴雨如注的結局。
項……而所有的這一切,我隻能聽說。就這樣,一種無法言喻的陌生感在我們之間劃出了一條縫,漸漸的,這條縫成了一個大口子,再後來,竟變成了一條夾在我們心海中難以逾越的鴻溝。
在這期間,他坐火車從千裏迢迢之外來看過我幾次。但我明顯感覺到,這種難得一次的見麵從最初火熱的期待、喜出望外的驚喜,慢慢生出了間隙。
我們從每天一次的聯係,到一個禮拜一次的電話。起初,我們能一直聊到手機沒電,在輕鬆愉快中一個多小時就不知不覺逝去了,後來慢慢地,幾分鍾就感覺沒話講。
這場因距離而漸漸消瘦的愛情最終在一個下雨天壽終正寢了。太久的分離讓我們習慣了沒有彼此的感覺,分手仿佛是一件順其自然的事情。也許,我們都累了,再也到不了曾經一起希望的終點。
最開始,他咧著嘴笑著對我說:“做我女朋友吧。”
而最後,他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對不起,我們分手吧。”
我平靜地接受了這一切。這場失敗的愛情長跑,也許我們都對,也許我們都錯了。曾經那麼熱烈地追求過,那麼甜蜜地幸福過,可惜到頭來,還是沒有經受住這段距離的考驗。相愛容易相守難,我隻能暗下決心,不要繼續重複向來情深、奈何緣淺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