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轉朱閣,低綺戶(1 / 1)

窈窕淑女,頑將嬉樂拋春逮。

目不暇接,責放浪形骸。

一束衣裙,卻襲寶劍隨。

笑將罷,情迷意亂,微香過窗台。

呤這首詞的是一個書生,寫這首詞的也是書生。

當他搖頭晃腦的呤完這首詞後,頗為得意地露齒一笑。

他的牙齒白到是挺白,卻很難看,參差不齊。

也虧他有這麼一副牙齒,那得意中的笑容卻也不使人感到十分憎惡。

他還陶醉在自己的詞意中。

也不知他怎麼的會胡謅出這樣的一首詞。

他向窗外看去,窗外的景色很不符合他寫的這首詞。

窗外的一個女人正扳著臉在教訓她的一個孩子。

那女人可是他的妻子,那被教訓的肯定也是他的孩子。

不然,那孩子怎麼會一聲不響的受她教訓?

那女人教訓道:“有其父必有其子。好的不學,壞的一學即會。”

這句話聽在書生耳朵裏,就是硬梆梆的刺耳。

書生郎聲而出:“唯女子和小子難養呀。”

此話一出,馬上若禍上身。隻見那女子杏眉一豎,卻是對那孩子說的:“去,叫你爸給你放風箏。”

坐在地上的孩子本來哭喪著臉,即將“哇”的一聲哭出來時,忽然臉色一斂,破涕一笑,從地上爬起來,對著那書生喊道:“爸,媽媽說叫你給我放風箏。”

此話一出,差點沒將書生的書生帽氣歪掉落地上,書生一扯書生帽,心想歪著就歪著吧。嘴裏卻笑嘻嘻地答道:“遵夫人命。”說罷,隨著又嘟嘟嚷嚷加一句:“遵兒子之命。”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書生姓田,名無勤。

田無勤念了前幾句,念到後麵那幾句時,頗覺不妥,馬上轉臉尋思。

還未等他從這句詞意中回過神來,那女子卻不依不繞地在那裏滿臉堆著譏笑:“你家有朱閣,有綺戶啊?臭美。”

這頓臭罵就象一盆涼水兜頭往田無勤的頭上澆落。田無勤的心馬上涼了半截,爭辯道:“我還是書生嘛。”

那女子嘴卻是更不饒人:“還有臉說自己是書生。別人十年寒窗,不是進士就是舉人。那象你十年寒窗,連個窮秀才都沒有撈取。”

田無勤隻得欠身道:“夫人教訓得極是。”

他們兩人說的話,他們的兒子卻不懂。那兒子見他的爸爸遲遲不來給他放風箏,心裏冒火了,若得他一張嘴就說:“田無勤,快來給我放風箏。”

這是什麼話?田無勤聽得皺了皺眉頭。

無妨。他的臉馬上就笑嘻嘻開了:“兒子教訓極是,老子馬上過來。”

在任何情況下,當老子永遠記著他是老子。田無勤也不例外。說完這通話,也象撈足了當老子的麵子,一顛一顛的就想在他的妻子麵前開溜。

那知那女子卻“哇”的一聲哭開了:“我怎麼嫁了個這樣沒出息的男人。”

田無勤隻得回過身來,說道:“夫人息怒,我回到書房裏去,發憤讀書,準備弄個舉人,當狀元。”

誰知那女子反而更哭了:“我也不指望你能當什麼狀元的,隻要好好的待弄這個家,我就心滿意足了。”

田無勤聽了這話,瞪起了眼睛說:“這像什麼話?大丈夫誌在四方,呆在這個家有什麼出息?”

那女子也就不哭了,仰起臉瞪得比田無勤的眼睛還要大:“那你是不要這個家了?你走啊,你去誌在四方啊?”

田無勤嚇了一跳,趕緊陪著笑臉說:“夫人息怒,我是舍不得離開夫人的啊。”

她聽罷,臉色更加懨懨,卻底裏有絲喜色,口氣也就緩和了許多:“就是沒出息的家夥。”

書生田無勤聽了此言,書生帽忽地一跳。那是他的頭太斜了,差點將這頂書生帽給搞得摔了下來。因為他歪著頭斜著眼要仔細地看他的這位夫人此話到底有多大的含義。不將這麼個意思弄清楚,他就這麼讓她的這麼一句話就一拍屁股走人,將來可是後悔都來不及的。急急間,他好容易看清了夫人暗底裏隱隱滲透上來的絲抹喜色,知道夫人也舍不得他離開她。等回味到這些時,他不覺發了一下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