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跟朕來這一套!萬死?真要死,一次就夠了!”李觀棋沉著臉說道,“朕說過多少次了?這裏不是菜市場,你們這個樣子,成何體統?”
“臣等知罪。”林白和東方睿齊齊告罪道。
“你們兩個先跪著!”李觀棋見秦敏中鼻血越流越多,心中有些擔憂,急火火地衝外麵叫道,“太醫!傳太醫!傳太醫!”
門外當差的太監聞聲,急忙答應一聲,轉身便朝太醫院跑去。
不一會兒的功夫,太醫趕到,替秦敏中止了血,然後衝李觀棋回道:“回陛下!秦大人隻是受了一點兒皮外傷,不礙事的!不過秦大人年事已高,剛才失血又多,還是應該歇息才是!”
李觀棋便命人送秦敏中回去,但是秦敏中卻堅持無礙,繼續留在這兒。李觀棋這才回過身來衝林白斥道:“你也是知書達禮之人,怎麼年齡越大,這脾氣越壞了?孔老夫子說:年少之人,血氣方剛,戒之在鬥。依朕看,到你這兒該改改了!”
自打李觀棋登基以來,林白其實一直是比較得寵的,起碼李觀棋基本上是沒怎麼訓斥過他,像現在這樣的諷刺,對他來說已經是很嚴厲的了。
林白自己也覺得自己太過衝動了,但是這老頭跟絕大多數的這個時代的讀書人一樣,有點兒認死理,跪在地上猶自憤憤不平地說道:“臣有罪!但是東方睿之言,臣絕對不敢苟同!臣是在替天下百姓打他!”
“依朕看,東方睿之言卻自有其道理所在!”李觀棋冷冷地回答道,“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你的書都白讀了?”
李觀棋想革新吏治,但是他也明白,古今中外,這是一個無法根治的頑疾,又加上惱怒林白居然當著自己的麵動手打人,所以便出言訓斥了這位自己比較器重的耿直臣子。
聽聞李觀棋訓斥自己,林白身子一陣哆嗦,顫顫巍巍地從袖子裏拿出一份奏折,悲憤地說道:“陛下!你是一個明君,可是你太仁了!臣這兒有一份奏折,是宣州禦史彈劾宣州知州的,臣看了之後,是悲憤莫名啊!對貪官是恨不得扒他們的皮,抽他們的筋……”
“停!”李觀棋腦海中電光一閃,皺著眉頭問道,“你剛才說的是誰彈劾誰?”
“宣州禦史彈劾宣州知州!”林白一愣,他不知道為什麼李觀棋會首先關心誰彈劾誰,而不是關心什麼事,但還是照實回答道。
“宣州知州不是王霸嗎?”李觀棋語氣中的驚訝更多了,這可是他親自看中的官兒啊,難道也是個大貪官?
“對!就是王霸!”林白點點頭說道。
“他怎麼了?”李觀棋盡力控製著自己的激動,語氣和緩地問道。
“他把賑濟災民用的糧食都換成了牲口吃的稻糠和麥麩!”林白痛心疾首地說道,“可謂是毫無人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