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入戶,靜謐安詳,夜晚的沉龍古垣依舊是一片無聲的寂靜,古木修搭的閣樓外,一大一小的兩道人影正焦急著來回渡步,對於這般安逸的美好夜色卻全然無一絲欣賞之感。
“兩位,我家小姐已是前去診療了,還請少安毋躁。”容貌秀美的女子看著門外不斷徘徊的兩人,終於忍不住道,若是她家小姐都無力回天的話,那少年基本算是徹底沒救了。
“哎!”身形魁梧的石阮毅聞言,低歎一聲,古銅色的雙掌卻是一直緊握著,不敢有絲毫放鬆。這樣一個下午的等待無疑使人心力憔悴。幸好那之前救了小柏的女孩在不久以前趕來了,不過匆匆地瞥了他一眼,隨即又是急急忙忙上樓去。小柏也算命大,有這樣的人願平白無故為他診治,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落寞的目光再度落到閣樓的二層的窗戶上,那裏麵,便是玄柏的修養之地了,但願那女孩醫術高絕,能將小柏從鬼門關那裏拉回來。
“哥哥快醒來啊!”石阮毅身旁的小萱此時雙手合十,心裏默默祈禱著,唯有那烏黑的大眼睛看上去依然有些紅腫。
......
一縷飄忽的意識蕩漾在這無盡的虛空之中,茫茫無際的黑暗世界,一抹靈光般的渺小光亮漫無方向地漂浮在這片陌生的天地,仿佛已是千年俏過,萬載靜逝。那一抹靈光所散發的微弱氣息如同是要隨時覆滅消無於此,然而,不知過去多久那意識之中仿佛隱隱有種可怕的力量在死死維持著那殘餘的微亮,任其風雨飄搖,也依然屹立不絕。
在這裏時光已無概念,無限恢弘的光陰似箭如梭,又慢若蝸犁。隨著這一縷微弱意識的飄蕩輾轉,無盡路途所過之處,盡皆誕有某種萬物複蘇的奇異波動,一圈圈如水漪般波蕩而去。那黑暗的虛空也在這樣的靈光回循間,亮起了點點細微星芒。
一縷縷微亮的絲線也隨之出現,不斷閃爍著細微的亮光,一如星星之火,以締結光點之勢,轉眼間便已極速傳播而去,速度愈甚,初具規模的光網,芒輝綻放,並不斷擴大開來。
隨著無數光點的潮水般的洶湧閃爍,整個天地虛空一眼望去星瀚璀璨。堪比遮天蔽日的銀絲天網,也隨之緩緩地蠕動了起來。連若銀河的世界,赫然在揮去了先前那死亡一般的寂靜後,一如被賦予極為強勁的生命續力,起伏扇動著堅固締結相綴的靈海波浪,霎時整個虛空都猶如重新複活一般,頓時活泛了起來。
極晝般的化作靈芒的意誌永恒於此,整個虛空在最後一刻也被徹底地褪盡黑暗,充斥光明。
......
“呼!”掩藏在淺薄記憶裏的那一陣淡淡的清香,帶著微馨的暖意,帶著絲絲入扣的熱度。玄柏的生息慢慢被喚醒了。****的胸膛微微起伏著。那略長的睫毛顫了顫,掙紮一番之後,終於睜開一絲狹小的細縫。
視線之處,光線幽暗,好久才看到了屋頂之上細細鐫刻的花草圖案,還有梁柱、壁畫。
“這是哪裏?”細若蚊吟的聲音自喉間嘶啞吐出,甚至都聽不清自己在說什麼,良久良久,玄柏那逐漸亮起的透著黑澤的瞳眸才慢慢打量起這陌生的環境。
屋內乳黃色的燭光輕輕搖曳著,一陣微涼的清風自那掩蔽的窗欞細縫間吹了進來,一縷月光也隨之流瀉而入,在那古樸的壁麵上留下了一抹淡淡的月痕。空氣之中突然一陣煎熬的藥香撲鼻而來,夾雜著若有若如的絲絲清香。
好熟悉的味道,玄柏就欲起身,然而卻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徒然升起。
“咦?怎麼會一點感覺都沒有?”挪了挪身體,玄柏感覺用不上一絲的力量,整個身體就好像被冰封掉一樣,全然沒有一點存在的知覺。不過事實上比玄柏猜想的還要慘,現在的他全身上下一絲不掛,早已經被人剝了個的精光。隻見一根根極為細膩的古銅長針,紮滿了他渾身各處的脈絡,除了腦袋以外,就連下身也皆是被紮的觸目驚心,遠遠望去,恍若一棵被連根拔起的人形仙人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