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1章 驚疑(2 / 3)

隻是這個在血緣上有關係的生父,素來與他沒有任何交集。

生母是卑微的宮女,君於遠受到冷落,寢殿的宮侍冷嘲熱諷,又事事怠慢。他甚至未能出席任何的宮中晚宴,隻因為自己連一件像樣的衣衫都沒有。

於是,君於遠跟這位高高在上的明國皇帝,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

他曾經恨,亦曾經怨。

兄弟四人,君於遠年紀最小,生母的身份最低微,常常受到欺淩和排擠。

一直以為他的父皇不喜愛自己,所以才會冷眼以待,從不伸出援手。

思及此,君於遠的唇邊不由揚起一絲譏諷的冷笑。

如今,這又算什麼?

這位父皇一如君於遠想象般冷血,任由後宮持續著一場場無硝煙的戰爭,多少未曾落地的孩童胎死腹中,多少誕生的小皇子在各種陰謀殺戮中一個接著一個地消失。

他隻是站在頂峰,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餘下的四位皇子,為了得到金鑾殿上的那把交椅,使出渾身解數,不惜兄弟相殘,血流成河。

這便是他們的生父,他們的父皇,明國的帝王!

如同西域的一種蠱毒,必須將數百條不同種類的毒物放在一個狹窄的瓷瓶裏,再封上唯一的出口。

為了生存,那些毒物隻能不斷地廝殺,啃食對方,鏟除異己。最後留下的那一個,便是最毒最厲害的蠱蟲。

先帝的作法,便是如此。

他放任膝下的皇子相鬥,最後剩下的,便是唯一的繼承人。

在塵埃落定的那一刻,君於遠睇著曾經高高在上的帝王,有種說不出的快意。

他的父皇不是認為自己的兄長才是最適合的繼承者麼?於是對幾人多加寵愛,甚至還賜封君於丘為太子?

而今,卻是君於遠贏了,先帝亦隻能選擇他。

君於遠此刻才發現,他並非是唯一的人選,而是先帝率先選擇了自己。

原來,那位父皇在背後看得一清二楚,卻在他即將勝利的那一瞬,將蘇言除去。

原來,在君於遠洞悉之前,先帝已然發現了蘇言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毫不留情地毀去。

畢竟,帝王不能有致命的弱點。

而蘇言,早已深入了君於遠的骨髓,難以割舍。

原來那位父皇並非出於厭惡而冷落他,而是一個合適的旁觀者,靜觀事態的發展,又在適當的時候,暗地裏操縱著一切……

蕭霖靜靜地睇著身旁的新帝,燭影映照他的麵容,投射出大片暗影。

他沒有想到,對蘇言下毒手的,居然會是自己曾經效忠的主子。

就因為蘇言入了君於遠的心,成了他的軟肋,便不能讓她繼續活……

何其無辜!

虎毒不食子,先帝卻眼睜睜看著幾人廝殺致死。他要的,不過是最適合明國的接任人罷了。一切會阻礙新帝的物事,先帝都會毫不留情地斬殺殆盡。

這便是帝王的無情!

心思微動,蕭霖滿目的陰霾漸漸壓下,淡然道:“皇上,先帝已死,那麼如今對付小言的,又會是誰?”

君於遠平複的心緒,雙眉微蹙:“這一點亦是朕不明白的,父皇已然離世,他的手下不是被朕收複,便是隨新帝而去了。”

“陳瑾的事太過於巧合,而蘇府的秦顏縱使再有野心,也不可能這般公然對抗。”

蕭霖眼底閃過一絲了然:“皇上的意思是,他們的背後有人在秘密操縱?”

“正是如此,”君於遠神色凝重,頷首道:“這幕後之人的手段極為高明,沒有親自出馬或從中插手,隻是不斷地拋下引子,令眾人沿著預定的方向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