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素來不信妖言鬼魅,更不信神佛。
此時此地,君於遠卻禁不住要感謝上蒼,沒有讓地府的牛頭馬麵將蘇言從自己的身邊帶走,而是把她又還了回來……
為了這一刻的重逢,即便讓他付出沉重的代價,君於遠亦毫無怨言!
“皇上,刑部尚書張清求見。”李唐平板的聲音自殿外傳來,蘇言這才想起他亦是練武之人。
方才他們在殿內互訴衷腸,李唐怕是一字不漏地聽了進去。
念及此,蘇言的麵上不由悄悄地浮起幾朵紅暈,掙紮著要推開他。
溫軟在懷,君於遠縱然舍不得,也隻好放開了蘇言。
張清匆忙趕來寢殿求見,定是要事,他不得不謹慎對待。
隻是瞥見一旁的蘇言,眼底掠過一絲驚詫。
這位采女雖長得美豔不可方物,前陣子卻並不受寵。如今即便是四妃亦不能在承永殿內留宿,蘇采女非但侍寢一夜,此時還尚在此滯留。
不得不說,蘇修容一下獄,後宮時運一轉,便到了她的身上。
此後一手遮天的人物,怕是非蘇采女莫屬了……
“愛卿匆匆而來,有何要事稟報?”君於遠神色一凜,對於張清若有似無地落在蘇言身上的目光甚感不悅。
張清登時冷汗濕了官服,顫聲道:“回皇上,自從蘇修容被關押在天牢,已有一整日不吃不喝,臣下擔心……”
“愛卿擔心什麼?”君於遠挑眉,不過一日,蘇賢便按耐不住了?
他擦了擦額上的汗珠,漲紅了一張臉,不知該如何回答。
看樣子,蘇賢已是全然失寵。
原本張清就擔心這是皇上一時之氣,俗話有言,一夜夫妻百日恩,如果蘇修容在天牢裏受了苦,磕著碰著哪裏。待往後哪天皇上消了氣,把人放了出來,他怕是要受責罰。
那位心胸狹窄的蘇修容,出於遷怒,也不會讓他好過。
於是張清不敢怠慢牢裏那位主子,表麵也沒做得明顯,隻是這吃的用的穿的,哪裏不是跟在芝蘭殿時一樣?
可惜再這麼下去,不等皇上回心轉意,他那點俸祿都要被蘇賢這難纏的主子給敗了個幹淨。
不得已,他隻能硬著頭皮來說情,好歹摸清皇上的心思,免得站錯了地方。
張清沒從君於遠麵上的神色瞅出什麼來,便斟酌道:“修容金枝玉葉,身子又嬌貴,天牢又濕又冷,這樣下去實在熬不了多久……”
雖說蘇賢這事已經定了罪名,隻是最後這裁罰卻遲遲未曾定奪。
此乃史無前例之事,聖意難測,張清亦不敢妄自量刑,隻得壓下此案,一拖再拖。
君於遠睨了蘇言一眼,這才轉向了張清:“也罷,待會朕便去天牢瞧瞧蘇修容,你且退下。”
既然皇上已是下了決定,張清暗自鬆了口氣,不再久留,立刻行禮離去。
“蘇家二小姐……皇上打算怎麼處置她?”待張清走遠了,蘇言這才開口低聲詢問。
君於遠側頭一笑:“言兒莫不是想接手此事?”
“可以麼?”她仰起頭,定定地望向他。
蘇賢不過是一枚可悲的棋子,親手對付她沒甚意義,但是若能抓住其背後的人,那便不一樣了……
“此事……不可,”君於遠幾步上前,自身後抬臂擁住了她,低笑道:“此乃小事,交由我來辦便可。至於這幕後之人,我定會完好無缺地送至言兒跟前,如何?”
蘇言轉過頭,雙眸含笑,麵若芙蓉,嬌豔若滴:“好,我便在此等候皇上的好消息了……”
一抹驚豔自君於遠的眼底掠過,情不自禁地堵上那張一開一合的紅唇。將蘇言接下來的話,盡數吞噬在兩人緊貼的雙唇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