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賢聞言,並沒有繼續追問,僅僅是矜持有禮地笑而不答。
三人又不鹹不淡地聊了幾句,直至蘇寶林露出一絲倦意,她們這才起身離開。
這一走,原先蘇賢麵上僅有的淡笑也蕩然無存。皺著眉頭,抿著發白的唇,一臉痛苦。
貼身宮女綠兒扶著她走入內室,又喝退了其它宮侍,打來一盆清水,沾濕了手帕正要上前擦拭蘇賢的臉,卻被她狠狠甩開。
蘇賢跌跌撞撞地走到鏡前,那張平凡至極的麵容猙獰得嚇人,蒼白中泛著青,若非有脂粉掩蓋,想必更為可怕。
她雙掌覆上臉頰,眼底有些驚恐與無助。
當初答應謝昊對容貌稍作改變,然後以藥力輔助定型,並沒有多大的痛苦。
隻是隨著藥丸服食多時,卻漸漸有了氣喘的症狀,如今更是雙頰發癢,渾身無力……
這種藥,謝府的大夫曾明言,從未有人試過,因而不能說是無害。
爹爹曾勸她放棄,畢竟是藥三分毒,不管如何總要毀了身子。
娘親卻極為讚同——沒有犧牲,哪裏有以後的輝煌?!
蘇賢信了娘親的話,讓大夫在她原有的臉上略略修飾,變成了如今這張臉,也更為平凡無奇。
她曾經沮喪過,卻在選秀時,看到新帝眼中的光亮又重燃了希望。
而今自己貴為後宮等級最高的嬪妃,又深得聖寵,蘇賢以為她希翼的輝煌就要到來。
卻在這一刻,那些藥卻讓她變成了這樣,讓蘇言有機可趁,取代了自己。
蘇賢緊緊握著雙拳,長長的指甲刺入掌心亦不能壓下她心中的憤恨。
以往在蘇家,蘇言的容貌出眾,不管在哪裏都是被人簇擁的寵兒。直到蘇言的娘親去世,新家主上位,卻又得到新的憐憫。
甚至是她的爹爹,對蘇言的關注也比自己要多。
而娘親,也一而再再而三地誇獎蘇言的女紅,蘇言的琴藝,蘇言姣好的麵容,以及得體的舉止。
由始至終,沒有人看重自己,蘇賢的性情變得暴躁,變本加厲地換著法子欺淩蘇言。
她不承認,自己這是在嫉妒。
卻是蘇言此人,奪去了她蘇賢應得的一切。
整張臉奇癢無比,蘇賢終究重新接過綠兒手中的濕帕子,敷在臉上,免得自己忍不住用指甲去抓。
這張臉是她邀寵的王牌,無往不利,蘇賢不願也不能失去。
麵上稍微好轉,她一手甩去手帕,揮退了綠兒,獨自在案前執筆寫下寥寥幾句,仔細疊好,迅速放入錦盒的暗格裏。
蘇賢細細查看妥當,這才揚聲命人快馬加鞭送去江南蘇府。
一連數日,君於遠並沒有駕臨瓊華殿。
蘇言仍是該吃就吃,該睡就睡。苦思兩日對謝昊的作為不得其果,她索性拋諸腦後。
成事最忌急躁,敵不動她不動,蘇言相當有耐心地等著謝昊出招。
這夜蘇言剛剛睡下,殿外陣陣喧囂,宮侍慌亂地前來稟報。
“主子,宮中出現了刺客,傷了蘇寶林和宮采女,而今禦林軍正大肆搜索。”
刺客?
蘇言皺起眉,這是四大家族要對付君於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