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角響亮,戰鼓崢嶸,大興山下,愁雲鎖日,平闊原野上此時正彙聚了兩支人馬。
東側約有三四百眾,其間百餘馬匹,刀叢閃亮,軍容猙獰,人人麵色雖有不濟,卻遍布貪婪之色。反觀與之對壘的西側人馬,軍容嚴整,服飾明亮,然而人數上卻顯然差了許多,不足百人的方陣,戰馬亦不過十數。
兩陣對圓處,西側軍中一將策馬閃出,手內丈八蛇矛向前一指厲聲吼道:“鄧茂小兒,屢次犯我涿縣,今日不將你斬於俺的馬下,難消張爺爺心頭之恨。”
“環眼賊,我不和你說。”東側叢中也轉出一將,身著麻布老衣,頭戴爛銀盔,盔下額頂束條黃色緞帶,臉頰塗油畫彩,手中一杆黑金鎏鏜槍來回招動,嘶啞著喉嚨叫嚷,“涿縣彈丸小地,我家將軍彈指可取。快叫劉焉出來答話。”
“天殺的黃首賊,敢來呼喝俺老張。”張飛心惱,左手在亂蓬蓬的頜下須叢抓了幾抓,右手蛇矛高高舉起,厲聲回喝,“全軍聽令,今日一戰許勝不許敗,與俺老張拿了那黃廝腦袋,晚上回城去我請大夥喝酒。”說罷就待命令全軍出擊,陡然有人拉下了他那高舉蛇矛的右手。
“三將軍,切莫衝動。”說話的是名二十左近年歲的青年,身著孺人打扮,與這軍容鮮明的行伍顯得格格不入,再觀他肢輕體瘦,身形羸弱,全不似戰場拚殺之人。
張飛怒目回瞪,望著青年略顯稚嫩的麵孔喝道:“劉簫,你幾次三番攔我,是何用意?昨日我要打那程遠誌,你阻撓著不讓打。今天我要打鄧茂,你又來攔我。到底是何用意?大哥回護你,我老張可不管。”
那叫做劉簫的青年被他一陣呼喝,卻不著惱,伸手向前指道:“三將軍,你觀對麵黃巾賊眾人馬多少?”
張飛心內早已有數,蛇矛地上一頓,露出個不耐的表情道:“三百有餘。”
“那我軍呢?”劉簫不溫不火繼續問道。
“不足百人。”張飛說完,恍然大悟道,“劉簫,莫不是賊人眾多,你自先怕了?”
劉簫輕舒口氣,朗聲道:“我知張將軍神勇,鄧茂絕非你的對手,但我軍皆要以一敵三,卻未必能占到便宜。”
隨即他策馬與張飛貼近些,低聲道:“有將軍你的帶領,即使以一敵三,也未必便輸。可現在將軍身後的百人之伍,已是玄德大人的有生力量,若是眼下打贏了鄧茂,餘下兵士卻不過十數,回去將軍又該如何交代?他日程遠誌再來攻城,玄德大人又該如何應對?”
張飛沉吟不語,心下極為鬱結,伸手在後腦快速騷動幾下,怒道:“依你之意,又該如何?難不成就這樣回城去?他日教得鄒校尉來恥笑?”
劉簫搖搖頭,似是自嘲般的笑了聲:“將軍,你會錯了意。鄧茂今日隻是程遠誌派來試探的先頭軍,所以這場仗一定要打,而且還要打贏,好教程遠誌短時間不敢再用兵涿縣,玄德大人也正好借機屯資養兵。”
張飛不由大惑,豎起眉毛冷聲詢問:“劉簫,剛才你說打不得,現在又說一定要打,這卻教我好是為難,難不成我們就這樣大眼瞪小眼,把鄧茂他們瞪死不成?”
劉簫舉目望天,見日行西南,暗襯時機已合,右手一轉,指間現出道白芒卡牌,口內說道:“今日程遠誌並不在陣,所以對麵應該沒人破得了我這張蜃影幻兵卡,但我這術法最多撐得半個時辰,將軍打贏此仗便好,切莫深追敵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