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張德聽完了張玉龍,我和曉雲的故事,久久沒有說話。張德雖然很器重我的才幹,但張玉龍畢竟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張德以組織的名義苦口婆心地勸了我很久,說這一定是一個誤會,張玉龍提供的這個情報雖然有誤,但一定不是為了報複我,還是在為了組織。我對張玉龍的判斷,一定是一個誤會。並且很爽快地答應,我有什麼要求,隻要他能辦到的,一定幫我辦到。
聽完張德大人的話後,我能怎麼辦?真要殺了張玉龍,除非我背叛整個組織。我思前想後,最後還是決定先忍下這口惡氣。不過我依然提出要和曉雲完婚的要求。張德大人立即滿口答應了下來。
我本以為曉雲在這次家庭的慘變中,隱隱認出了我。不會再答應我完婚的要求。但是我錯了。曉雲依然嫁給了我,隻是從此以後,曉雲的臉上,再也看不到原來的笑容。
婚後不久我才知道,原來事變前的那一夜的相守裏,曉雲的肚子裏就有了無名你。一年後曉雲生下了你,就在你出生的那天,我終於看到,曉雲在看你的時候,臉上才再一次出現了久違的笑容。
韓無名跪在那裏,心中又是一陣劇烈的痛。
後來我完成了一個極為艱難的任務,為組織立下了大功。我趁此機會向組織提出了半隱居的要求。組織考慮到我的功勞和心境,最後也答應了我的要求。就在名兒你快滿一周歲的時候,我們舉家搬遷。當我們走到這座山崖的山腰時,曉雲望著白雪皚皚的山峰突然間不走了。我以為曉雲是累了,就趕緊把她的頭扶到我的肩膀上,傍著她坐在地上休息。
曉雲靠著我的肩膀,凝望著前方,沉默了很久很久。
突然,曉雲用異常平靜的語氣,開口道“暮雨哥,其實我知道,那夜的刺客就是你。”
曉雲突如其來,平靜的話語讓我的心霎那間再次沉到了冰冷的湖底。
“暮雨哥,你知道嗎,其實我真的,真的很愛你,也是真的,真的很想原諒你,與你共度我的一生”曉雲平靜的聲音在減弱。我感覺到一滴冰涼的淚水,滴濺到我抱著曉雲的手背上。我明顯感覺到曉雲的不對,一股巨大的不詳和恐懼感襲滿了我的心中。
“曉雲”我趕緊捧起曉雲流滿淚水的臉,發現曉雲已經是氣若遊絲。
“暮雨哥,你能答應我一個要求嗎?”曉雲虛弱地說。
“你這是怎麼了,怎麼了?”我慌忙再去檢查曉雲身上其它的部位,看是哪裏受了傷。但是沒有發現一點受傷的痕跡。
“暮雨哥,你不用找了。我身上沒有傷,我的傷在我的心裏。”曉雲的氣息已經越來越微弱。我心神大亂,連忙運足十成的功力,將真氣源源不斷地輸送至曉雲的體內。
在我全身功力的護衛下,曉雲蒼白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道紅潤的生機。但是我清楚地察覺出,曉雲的心脈已經枯竭。我渡給曉雲的真氣,僅僅隻能起到回光返照的作用。我的眼淚再也遏製不住,從眼眶裏洶湧而出。曉雲!
“暮雨哥,你能答應我一個要求嗎?”曉雲再次開口問道。
“能,能,不論什麼要求我都可以答應你,隻是求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離去。”
“暮雨哥,盡快帶我到前麵,那白雪皚皚的山頂上去,可以嗎?”
“好,好。”我一邊流著眼淚,一邊從地上背起曉雲,運起‘上天入地’的輕身功法,將功力提升到極限,以飛鳥的速度,跑到了這座白雪皚皚的山頂。
啞仆背著你,被我遠遠地甩在了後麵。
“暮雨哥,你的背好暖,你的身法好快呀。”曉雲柔柔地說。
“隻要你喜歡,我天天背著你在山林間飛奔,你說好不好。”此時的我已是淚流滿麵,但曉雲反倒是沒有了眼淚。
“暮雨哥,聽說人死後隻要冰封住身子,容貌就能永不改變。”就在我們目前所在的位置,曉雲幽幽地說。
“暮雨哥,你就把我冰封在這裏吧,這樣名兒長大以後也許還能看到他媽媽的臉。”
韓無名本已淚水流幹的眼眶再次濕潤起來,他也不知道那眼眶裏現在流出的,是血?還是淚?
“暮雨哥,其實我真的,真的很愛你,真的,真的很想原諒你,但是我實在是,實在是沒有辦法做到。”
“名兒”曉雲看著遠處正在向我們趕來的啞仆和你,睜著大大的雙眼,目光中充滿無限的眷戀,無盡的憂傷。在這座白雪皚皚的山頂,靜靜地離開了人世。隨著遠處啞仆抱著的名兒你逐漸的走近,曉雲已經失去神采的雙眼的眼角,又奇跡般地滲出了一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