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凰和風玉桉隨著人潮,漸漸接近了家族祭壇。遠遠望去,祭壇上空有一束幽藍光柱崩雲直上,一圈圈淡金色的能量漣漪向半空四周蕩漾而去。遠遠望去絢爛無比,彰顯著祭壇的非凡,也預示了家族對這次啟靈大會的重視。因為,那些漣漪不是別的,正是風族祖宗留下的護族大陣,開啟後即可護族周全,也方便眾人與祖靈留下的印記溝通,有緣者或者是得到認可者就可被烙印上一枚靈印。
許凰已經被震撼住了,這樣的奇景還是他第一次看見。就在他和風玉桉興衝衝地準備奔向祭壇時,一個冰冷卻尖銳的聲音卻突兀想起:“許凰!站住,那裏不是你能登上的地方。”許凰皺了皺眉,這個聲音,是鳳丹鳳的聲音。
許凰內心暗歎一聲,今日之事,恐怕沒有那麼簡單了。轉身一看,一個肥胖的女人正一扭一扭地走過來,細眼薄嘴唇,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臉。她正是族長之姐,在風族裏權勢滔天,說是隻手遮天也不為過。
“也許你忘了一件事情。”風丹鳳冷冷地盯著許凰看,“砍柴是你每日的必修課,今天你已經晚去了一個時辰。”
“可是,今天是啟靈大會啊!我……我想參加,請您允許。”許凰內心暗怒,可卻隻能放低姿態,低聲請求。
“不行!就憑你那爛到不行的資質,去了也是浪費時間。”風丹鳳想都不想就拒絕了,“而且,別忘了,你是害死我父親的罪人,我族祖靈不會接受你的!!!”話到最後又變得尖利起來,顯然是十分生氣了。
“我……我已經連續砍了三年柴了!這次機會對我很重要!我想放一天假!我想要一天的自由!!”最後一句幾乎是吼出來的,許凰漲得滿臉通紅,他實在是怒極了。三年來他逆來順受,但啟靈對他來說十分重要。因為他是偽靈格,如果沒有特殊機緣,一生就隻能止步窺靈境三階了。但如果得到一枚靈印,也許就能改變現狀。
“這是不可能的!”風丹鳳依舊強硬,一句話就擊碎了許凰的所有夢想與期待,她還打算說什麼,但是這時候風玉桉發話了。
“姑姑,就讓許凰去試試吧。”
“桉兒啊,你快去開啟你的靈印吧。這個人曾經害死了你爺爺,你不應該為他出頭啊!”風丹鳳一臉悲戚的樣子,仿佛真的跟許凰有什麼深仇大恨,繼而她又轉向許凰說道,“我希望你能明白,你曾經為我風家帶來不幸。我父親曾經對你有恩,而你,就是用頂撞風家來回報他的麼!”
又是這句話。許凰頓時變得臉色蒼白,無言以對,隻是低聲說著:“不是的……不是的,風爺爺不是我害死的……不是的。”繼而,他仿佛是認命了,也是妥協了。他沒辦法不妥協,因為他敬重老族長,他……不願違背。
“好,我去砍柴。”
說完了這句話,許凰的雙目失去神采和原有的期待,渾身的力氣也仿佛被這句話抽空了。他隻是淡淡推開了風玉桉過來阻攔他離去的手,默默走向自己的小柴房,帶上推車了一柄斧頭就上路了,前往賢靈山砍柴。
賢靈山。
傳說修靈的極境就是賢靈境,而眼前這處高不過數百米、橫縱不過數峰的山起了這樣的一個名字實在有些言過其實了。但這麼多年來方圓千裏的居民都這樣稱呼,漸漸地也就沒人想去更改了。山上鬱鬱蔥蔥,錯落有致地栽滿了各色靈木。比如說雪紋鬆、板棱杉等等,這些靈木隻有在靈氣較為濃鬱的地方才能生長。
許凰越過幾片小樹林,來到了有一塊青石的林間空地上。這裏本來也是密密麻麻的林木,但是三年來許凰一直在此砍柴,漸漸地也清理出一片小小的空地。這裏剛好有一條小溪流過,據說是靈河的源頭,因此溪裏靈氣相對比較濃鬱一些。許凰喜歡這片樹影斑駁的空地,每當他疲憊時,總是仰躺在那塊涼涼的大青石上,任山風吹拂。不時也會躍入清澈見底的靈溪中沐浴,亦或是尋幾條小魚小蝦,卻不捕捉,隻是觀察著它們的一舉一動。
清風攜來靈木香,亦帶走許凰的疲憊倦意。隻是,今天的許凰心煩意亂,始終不能冷靜下來。於是他幹脆拋下斧頭,躍入清溪,之後擱淺在溪邊的細軟白沙上,懶懶的不想動彈,任冰涼的靈溪水漫過全身每一寸肌膚。什麼都不去做,什麼都不去想,許凰想要恢複以往的平靜。
不知過了多久,許凰挺身站起,帶起的水流從頭發上流下,劃過許凰的臉頰,分不清是水,還是……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