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六話 歌聲(2 / 2)

仿佛失去支撐一樣,他的身體緩緩靠在一根柱子上,抬頭看路燈,光線直刺他的雙眼。

自己能夠做什麼,此時的他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在絕望過後,這種平靜的心境是那麼地彌足珍貴,絕望……它卻像是被風輕雲淡地帶過了。從明天開始可以一切重來,他緊握拳頭,必須要連同過去同伴們的份一起,在擁有明天的未來活下去!

同樣地在這條街道上,在深夜的景象中,有人也同樣帶著疲憊的心流連在寂靜的路上。

他看向在另一頭盤腿坐在地上的男子,一副窮困潦倒,衣衫襤褸。

“那個人……”他喃喃道,不自覺就將自己的心境代入對方。

“從這一刻起,我們彼此走過的路……”

他聽見那個人輕聲的哼唱。

歌聲在寂靜的夜色中飄散,他細細聆聽——縱然是唯一的聽眾也好。

對麵的男子抬起了頭,看向他,眼中毫無神采。可是,男子依舊在哼唱——那樣好聽的旋律,與他的外表毫不相幹,仿佛是在做一件很本能的事。

他對那樣的眼神尤為熟悉,就像不久前的他,麵對死亡瞬間也依舊保持這種眼神。

那個人是歌手吧……於是他回憶起早前看過的一則報道。

因為被發現家中匿藏大量的亢奮藥,毒品之類的,在一夜之間,這位萬民之星遭遇無數唾罵,到如今成為了一隻可憐的過街老鼠……或許,他隻剩下這珍貴的歌聲,伴隨他以後的日子。

現在看來,他對這個人是感到同情的,可能是處在同一個境遇吧。但不同的是,他靠著絕望後憧憬的未來慰藉自己,而那個人能夠依賴的,也許隻剩自己的歌聲。

一顆星辰悄悄移動到兩人的身旁,並且在他們間不斷周旋。

一個擁有寧靜的臉容,一個的雙眼帶著無盡的黑暗……微小的星光徐徐降落在那個人身上,希望聆聽他的心聲。

那一天的光景真是太糟糕了,事情被曝光就意味著一切都結束,長期積累的人氣在瞬間崩潰。明明隻是為了能創作出更上層的作品……所以才會去嚐試。真沒想到啊在那之後就回不了頭……甚至連自己的存在價值都忘記,在一個虛幻的世界中沉醉迷離……正是這樣的自己,不可原諒。

歌聲可以慰藉心靈?我的歌聲早就不屬於我了,我不配擁有。

但是我還是無法離開它,每天的哼唱不是為了給自己尋找撫慰,而是感受它的存在,如果連同它也失去了,這個世界對於我來說已經毫無留戀了。

“為什麼不原諒這樣的自己?如果隻是因為你是明星,犯了一點錯誤就要受到眾人的譴責,這樣的你實在太可憐了。遵從自己的**才是最重要的,不要理會他人的目光嘛,再一次嚐試去往那個美好的世界吧,還會有很多同伴等待你,留在這裏你不是什麼都做不了嗎?我可以幫助你,逃離這裏吧!到那個你的歌聲能夠傳達給任何人的世界去吧!”

一個聲音在腦海裏與他對話,然而他連驚慌失措的時間都沒有——因為那番話語的原因。那一番話語的引誘力,足以打垮其餘的阻礙。

不,不可能!

“當然有可能——隻要你肯向我求救,從這個絕望的世界中將你拯救出來的,隻有我!你已經失去了一切,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吧,再過不久,那些曾經愛過你的人就將你遺忘,你已經不再是過去的你,沒有會認識你,也沒有人去可憐你,隻有我才能帶你去往美好的歸屬地。”

美好的地方……在哪裏,會在哪裏?

你快接受我吧,我便會告訴你:那個美好的世界會在哪裏。

那個人將手伸出,在夜色籠罩下的空氣中,漂浮著微弱的星光,近在眼前。

“對,就這樣將它抓住,我就會告訴你真正的理想之鄉……”

星光也逐漸靠近到伸手可觸的位置,突然間,這點光亮閃爍的頻率加快,仿佛在催促,想要更快迫切地接納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