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麵八方站著無數持劍的人,他們身上穿著整齊的修仙道袍,威風凜凜,口中皆是念念有詞,劍尖對著伏在地上的倆人閃著微光。這八卦陣,看似散亂,卻將她和他二人死死鎖在陣中無法逃脫。
炙熱的火焰在焚燒,繁望透過火光緩緩掃過眾人的臉。她身受重傷,妖力大弱,如今又被眾人圍剿,恐怕是沒有生路了。。。。。。
“伏墨!”繁望悲愴大叫:“你出來啊!你怕了我嗎?怎麼不敢出來見我!”
眾人隻覺耳邊似回響著重重悲鳴,紛紛皺起眉頭,有些陣外的人也不忍的撇過頭去。
“繁望,別怕”。
輕輕一聲安慰,一直苦苦支撐結界抵擋的男人回過身來抱住她,火光頓時大盛,他滿身大汗,神情卻依然溫潤如斯,眼神帶著一股莫名的堅定:“我會保護好你的。”
“許塵歌!你莫要再執迷不悟!你怎能維護一隻妖?!簡直有辱師門!”陣外一名男子喝道:“師父說了,隻要你能願意親手殺掉這妖精,就饒你一次!”
“何必多言。”許塵歌緊緊護住懷裏的繁望,感覺到她身子一顫,終是苦笑道:“傻丫頭。。。”
天地間隻餘耳邊男子的輕喃,四麵楚歌。
繁望看著腳下的陣線越來越亮,作為妖出生以來她第一次感到徹底的絕望,於是她伸手想要推開他:“別再管我了!你快走!”但幾乎在她開口的一刹那間,陣中轟然冒出團團大火,繁望聞到了毛發燒焦的味道。
“不!!!!!!”
片刻後,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所有人都打了一個寒顫。
陣中傳來“滋滋”的燃燒聲,不過須臾,火光殆盡。上古禁術的威力果然不同凡響,此時陣中已空無一人。
“三師兄。。。嗚。。。”有人低低的哭泣起來。
列陣中的一人輕蔑的掃了一眼地上的灰白骨灰:“人妖相戀死不足惜,那妖孽死前竟還癡纏伏墨師兄,合該千刀萬刮!”
“大師兄不正是因為這個教了我們這個陣法嗎?”另一人輕歎,“這妖也太蠢了些,大師兄過不了多久便要渡劫飛升,哪裏還有時間理她。”
“行了,都走吧。”
一眾人默默禦劍離去,方才哭泣的那名女弟子遲疑了一下,從地上抓起一些骨灰放進腰間荷包裏,慌慌張張離去,竟未發現骨灰下被掩住的那一抹枝角。
世間萬物,皆有其生長規律。
春去秋來,人世更迭,匆匆數百年過去。
浮噩山上,百鳥脆鳴,一個小女孩晃晃悠悠的在山上亂跑,**撲蝶,玩的不亦樂乎。終於她累了,走到一棵大樹下靠著樹坐下來,小小年紀的歎起氣來:“討厭,一個人一點也不好玩。”一邊說一邊禍害腳邊的小草。
那棵樹無風搖晃樹枝,幾百年了,一個小女孩驚醒了她。
繁望低頭看向梳著羊角辮的凡人小丫頭,回憶翻湧,思緒回巢,她怔怔。。。。。。她活了下來。。。塵歌。。。那塵歌呢?他在哪兒?
她化了虛形坐在樹幹上,伸手掐算塵歌的八字,聲音顫抖:“我寧願我死,塵歌,你不能這樣對我,你拋下我一個人,打算讓我悔恨一生麼?”妖的一生這麼長。。。。。。
繁望停下手指,悲愴襲上心頭幾乎令她眩暈。
他死了?
繁望在這一刻被巨大的後悔所包圍,是她癡心妄想見伏墨一麵,不自量力有如飛蛾撲火。
結果是她害死了塵歌,而伏墨是真的想要殺她。
伏墨從未說過愛她,從來都是她自作多情罷了,可是好歹多年好友,他竟不顧塵歌?
用幾百年來修養生息的樹妖已經恢複了千年妖力,卻連一個人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