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粼粼,馬嘯嘯。
秋天的天空高遠,秋天的景致荒涼。
樓池月有些悵然地放下車簾,入眼的都是枯黃的敗草,馬車已出了京城。雲風沒有來送她,嘉柔倒是來了,哭得稀裏嘩啦。李再興也沒有來,小遠倒是很高興地揮著手,“小姑,我會來看你的。”
李再興經過東市去樓府時,看到一個身影很象鍾晨曦,跟進飛旋閣後,找了一圈沒發現,向人打聽了下,這飛旋閣是新開張的一間觀舞聽戲的樓閣,在人們眼裏就是一家賣藝的青樓。李再興轉身就要離開,在他想來,從火坑裏跳出來的鍾晨曦不會再跳進去,怎麼說她也是鍾家的女兒。
然後他聽到一個柔美的聲音,一轉身,就看到一身紅衣的鍾晨曦豔光四射,她看到李再興時的眼睛亮了一下,但是看到李再興的目光落到她的肚子上,她咬了咬嘴唇,收回目光,轉向它處。
李再興鬆了口氣,幾個月過去了,既然沒有顯懷,那就沒事了。他步伐輕快地走向鍾晨曦,“可有閑暇?”
“這位爺,恕奴家眼拙,眼生得很,您是否認錯人了?”鍾晨曦眉眼不抬,冷冷道。話音未落,從袖中抽出一方帕子,將臉蒙上了。
“你若有難處,隻管開口,我們至少還是朋友。”李再興眼神坦誠地看著她,至少他不希望她在這裏賣藝賣笑。
“我不是孩童,你走吧。”鍾晨曦轉身離去。她知道是自己一廂情願,可是這見一回傷心一回,相見不如不見。她之所以選擇來京城,就是想離他近些,偶而可以見上一麵。舞蹈是最能讓她忘我的一種方式,她弄一個飛旋閣,隻為了更多人能欣賞她的舞蹈。此事無關風月也不為賺錢,她這短短的一生,已經受過許多苦難,她並不在乎世人的眼光。
活在別人的羨慕裏,那是一種悲哀。
李再興看她決絕地離去,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他遲疑了下,沒有追去。待他再趕到城門時,已然看不見樓池月的馬車,心下悵然若失。
樓池月的馬車走得並不快,隨行的有青她們四人,還有雲衛一和五百親兵。五百親兵裝扮成行商的車隊,遠遠地跟在樓池月她們後麵。過了幾日,樓池月放下心思,一路上遊山玩水,將各地的風土人情她都細細做了記錄,回頭若有興致,可以寫一本遊記。
一路上樓池月還收容了幾個孤兒,今年還算風調雨順,加上雲風登基,免了許多地方的賦稅,這一路行來,沿著官路,沒到太偏遠的地方,百姓的生活還算可以。沿途若遇到名聲不好的官員,都由雲衛一出馬,他被皇上賜封為一等禦前侍衛,這樣的身份方便行事。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一個月以後,他們到了杭城。
樓池月她們遊了西湖之後,上了酒樓,臨窗可以看到街上有些冷清。樓池月叫來小二,問道:“這街麵怎的這般冷清?”
“小的不知。”小二眼神閃爍,神情有些慌張。
青遞過去一顆碎銀,“這其中有什麼關礙?我們初到貴地,實是不知,小二哥略略提點一下。”
“各位客官還是身著男裝穩妥些。”小二低聲說了這一句,就匆匆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