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趙燕俠答應教雲風一套劍術,教會樓池月一招保命絕技。趙燕俠以為很快就能完成的城下之盟,卻成了他畢生最痛苦之事,樓池月於學武上全無天份,招式擺得象模象樣,發勁的技巧全然不會,更別說練出內勁。“朽木不可雕也。”這是他常常感歎的一句話。
“老爺子,我可以扯虎皮當大旗。”樓池月每次都是笑嘻嘻的,不以為意。世間事豈能盡如人意。
九月初九,重陽,登高,諸事宜,大吉。
禪位大典,百官朝賀,普天同慶。雲諫成了太上皇,他已能坐起,還不能走路。他如今最樂於讓人抬著他出宮,坐著輪椅,在街上四處溜達,聽聽百姓對於他的議論,滿是驕傲。華報更是將雲諫比為堯舜,推崇為千古一帝。這樣的輿論導向,益於國泰民安,不管朝局是否看得分明,所有人都樂見其成。
皇上登基,大赦天下,宮中也有宮人放出皇宮,而樓池月就在其中,她算是擺脫了宮女的身份,重新成了樓家二小姐,婚嫁自由。
樓池月重新回到樓家,青、黛、玄、墨四人跟她回府,雲衛一也跟到樓家,皇上選了五百親兵保護樓池月,由雲衛一統領。樓池月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除了一早跟著趙燕俠習武一個半個時辰,她又開始編詩選評注,然後著手寫三國演義的話本。安排好京中事情後,她打算去嶺南,順道遊山玩水,想想都快活。大姐是不能跟著她回去的,家中仆婦都認得大姐,難免會生出口舌,平白添亂。
樓池月將雲正的畫像束之高閣,她對自己說,此生不再打開。生活還要繼續。
雲風登基後的第一場秋闈試開考了。樓池月帶著嘉柔和雲見虎上了神劍山莊,因為武林大會開始了。
小遠這個東道主負責招待兩個小的,三個孩子本就熟悉,很快玩到一塊去,小遠很有做哥哥的樣子。
樓池月就坐在李再興旁邊,他們的長幾上擱著兩個長盒子,是皇上命雲衛一帶過來的。盒子裏裝著一把刀,一把劍。
“皇上送來一刀一劍,有什麼用意?”李再興皺著眉頭問道。
“就是你心中所想的意思。”樓池月看著台上兩個使長槍的正在對擂,漫聲應道:“一把屠龍刀,一把倚天劍。這是射雕的後傳,以後若有需要,後傳會出來的。武林至尊,寶刀屠龍,號令天下,莫敢不從。倚天不出,誰與爭鋒?”
“是他的意思?”李再興接著問道,“看來我真是小覷了他,能坐上那個寶座的,何曾有心機簡單之人?”
“不錯,是雲風的意思。江湖的快意恩仇和朝廷的律法是相背的,所以他想出來這個掣肘江湖人的絕戶計。但是故事是我編的,所以,隻要江湖不亂,這話本就沒有後傳。”樓池月看了一眼李再興,歎了口氣,“我不想手上再沾血腥了。”
“你總是站在他那邊。”李再興也歎了口氣。
“倚天劍是用來弑君的。”樓池月轉了話題,笑問,“找到晨曦了嗎?”
“沒有。”李再興苦笑道,“想來她不願見我。”
“不如來一招苦肉計?”樓池月手指輕叩幾案,透著輕快,語氣裏帶著調侃。
李再興搖搖頭,挑了挑眉,貌似輕鬆地笑道:“其實我並不欠她。”
樓池月點點頭,這話她讚同,這是他們倆人之間的事,她沒有再說什麼,又轉了話題。“過幾日,我要去嶺南了。”
李再興聞言有些惆悵,看來他和雲風都沒能走進她心裏。“出去走走也好,回頭我去看你。”
樓池月將兩個半塊血玉遞了過去,“光明堂還給你,你給他們定些規矩,讓他們行事注意分寸。我之意,光明堂需在朝堂之外,讓那些貪官汙吏不敢太過放肆。當然,我隻是這麼一說,光明堂的去路由你決定,從此我要做一個養在深閨不問世事的散淡之人。”
“養在深閨?”李再興笑著拿了半塊血玉,“以你的性子,隻怕這天地還不夠寬廣。這半塊本是你的,你留著吧,或許用得上。”
樓池月略一想,收下了。台上已決出勝負,樓池月跟著喝彩。
做一個看客,這才是她本來的真實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