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遠山,哪個樓遠山?”雲明霍然站起,雙目圓睜。
“駐守南疆的樓行知,他的長子樓嶧樓遠山,如今官拜參將,他們打得旗號就是清君側。末將不明白的是,樓行知遠在南疆,之前毫無消息,怎會突然橫插一腳?”
“樓行知,樓行知。”雲明琢磨兩下,突然渾身一震,“樓池月。”定然是她,定然是因為她,難怪計先生臨死之前,心心念念地叮囑自己要小心樓池月。可是自己因為對計先生之後的策略多有不滿,並未放在心上,還以為他說胡話呢。
“皇上,為今之計,可調一支府兵前去攔截?”
雲明點點頭,雖然臉色有些不好看,還算鎮定,“朕自有主張,你傳令將士安心守城。之前禁軍可不聽調,如今朕貴為天子,禁軍自當拱衛京師,有了十萬禁軍在手,朕掃平雲逸隻在這幾日。”
參將退去,雲明恨得咬牙,樓池月,你不是死了嗎,為何還要冒出來和朕作對?他知道,樓行知這一響應閑親王,開了一個最不好的頭,那些各懷心思的將領,那些包藏野心的將領,會打出各種旗號來爭權奪利。
雲明看一眼沙漏,半個時辰還沒到,侯僑他們沒這麼快,還得等。
沙漏一點點往下漏,雲明看著看著,眼睛發暈,不覺有些迷糊。
“皇上,大事不好。”之前來過的京兆尹陸遜連滾帶爬進了殿,一臉驚恐。
“陸遜!你這京兆尹不想當了?!”回過神來的雲明暴怒,走過去一腳踹翻了他。
“皇上,怡親王府遭了雷劈,府門和院牆都倒塌了。”陸遜伏在地上,戰戰兢兢。
“你見鬼了,青天白日的,哪來的雷?”雲明怒極反笑,又狠狠踹了他一腳。
“皇上,就因為青天白日才可怕。世人皆在傳,世人皆在傳……”陸遜渾身顫栗,身子縮成一團,“世人皆在傳——這是天譴。”
雲明的臉色一下慘白,打了個寒戰,嘴唇哆嗦了半天,他愣是沒有問出一句話來。
此時的京城就要一鍋沸騰的開水,人流潮湧。
當華報趕印的《祭禮部尚書李守義》一文流傳開來,當人們口口相傳晴天有霹靂,怡親王府遭天譴的故事之後,京城的百姓就象被一支無形地手推動著,他們的血性似乎一刹那被激發了。人們紛紛走上街頭,呼朋引伴,原先隻是幾十個年青熱血的學子喊著口號走上街頭,然後人越多越多,彙聚成人流,最終長長的隊伍足有上萬人,向城南推進。
曆史的洪流銳不可擋。尋常的百姓還沒意識到自己身上的力量。
但是參與其中的李再興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有識之士感受到了,政客感受到了。之後,所有的史書對曆史上第一次遊行都隻是一筆帶過,當權者都不約而同的對此事保持緘默。
樓池月感歎:“一個人是推不動曆史的車輪的。但是可以留下一顆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