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威武。”褚登山很會來事,大聲讚道。
樓池月歪著頭狠狠瞪了褚登山一眼,“褚登山,你是哪一頭的?不想活了。”
褚登山立即溜了,“軍師,末將去給你拿藥酒。”
到了營房,雲風躍下馬來,將樓池月打橫抱進營房。
沒人看見了,樓池月也懶得再配合他演戲,“放我下來,我真生氣了。”掙紮了兩下,沒掙動,一隻胳膊被壓在他胸膛上,一隻胳膊被他的手束縛著。
雲風雙眼有些潮紅,手掌火熱,隔著單衣薄袍子,樓池月都能感覺到他手掌的熱度。樓池月有些慌了,“雲風,不要鬧了,夫子生氣了。”
雲風大步流星地將她抱到軟席上,將她放下,整個人跟著壓了下來。他的嗓音低沉帶著濃重的喘息,“池月,池月,我就想這樣抱著你,一輩子,不,一下下,一下下就好。”
樓池月被他突如其來的瘋狂有點嚇懵了,然後才是憤怒,她屈腿就要給他一記頂膝。卻聽到他壓抑地哭聲,頭埋在她肩窩裏,悶悶地幾不可聞的哭聲。
樓池月怔了怔,手撫上他的背,拍了拍,腿不自覺得放下,她又心軟了。心裏湧起酸酸澀澀的感覺。他在別人麵前是從容鎮定甚至成竹在胸的王爺,在自己麵前也始終一臉燦爛的笑容。但他所承受的壓力,所受的傷害顯然快壓垮他了,今日見到雲明,各種複雜的情緒終於讓他爆發。
樓池月是他心中最後的溫暖。
樓池月想想雲風一路走來的艱難,想想雲明的幾次刺殺,想想皇帝的漠然,想到雲風心中的疼痛,她的心跟著一疼,是春芽破土之疼,還是冰凝心尖之疼,她也分不清了。
許久,樓池月覺得他的身子一沉,再聽他的呼吸聲細了下去。她輕輕推開他,從他懷裏鑽出來,理理衣裳和秀發,目光落在雲風臉上。但見他眼角猶有淚痕,嘴角卻噙著笑,睡得很甜。樓池月的手指拂過他的眉眼,心裏更是疼惜。“那個瘦弱的少年,不知不覺中,已成長為一個硬朗的漢子,眉宇間已有經曆世事的風霜。”
“雲風,哪怕傷了我自己,我也不忍傷了你。”樓池月思緒有些飄遠,神情惘然,“這或許還夠不成愛情,但你已成為我心中的一顆罌粟種子,碰觸了,就再難戒掉。”
樓池月起身,開始烹茶,帕子隨著手指轉動,瑩瑩如玉的白瓷杯在指尖滑動,氤氳的水汽泛起淡淡的茶香,碧色如翠的茶水明澈透心。
樓池月兩指捏起茶杯,輕呷一口,齒頰留香,有些熱度的茶水溫暖了自己的胃,溫潤了自己的心。
“雲正,你在另一個世界還好嗎?”
淚水沒有漫出,心裏那種總令自己焦灼的抽痛,一絲絲地拉扯,直到痛得不能呼吸的疼痛似乎又輕了。“原來還是逃不過自己的癡念。”
佛說,執著如淵,是漸入死亡的沿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