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馬疾馳,一行人朝著行宮內就闖。
那看似緊閉的宮門,實則半開,遠遠就有一股濃鬱的血腥傳來。
威武大將軍一行人撞開宮門,眼前的場景立刻讓所有人驚呆了。
一片人牆。
此地行宮中負責守衛和三皇子隨身帶著的護衛隊,或者說所有在行宮裏的人,全在這裏,一個接一個地重疊堆積在一起,遠遠看上去,好似一座假山。
鮮紅的血蜿蜒流淌,彙成一道道小溪,流向四麵八方,那紅,刺目。
這……行宮內的所有人都被殺了……無聲無息地被殺了?
威武大將軍的眉頭頓時緊緊皺起。誰幹的?好大的膽子,他們……啊,不好!
“三皇子殿下!”威武大將軍麵色大變,縱馬繞過人牆,朝裏撲去。
“三皇子殿下。”驚恐想法還在腦海,威武大將軍就見不遠處躺在地上的人。
“殿下!”連滾帶爬地從馬上落下,威武大將軍朝三皇子的屍體撲了過去。
“殿下……”
“三皇子殿下……”
跟著威武大將軍的一隊兵馬,見此無一不臉上變色。
三皇子殿下死了,在肅州行宮裏,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殺死了。
天啊,這到底是怎麼了?!
“殿下!”猛撲過去抱住三皇子,威武大將軍一探鼻息,察覺到已毫無生機,不由悲憤得紅了眼,“殿下,到底是誰殺了你?到底是誰有這樣大的膽子,膽敢對你動手?殿下,殿下啊……”
“大將軍,這裏有字,快看!”隨後奔來的小統領,眼尖地發現三皇子手指的方向有淩亂的字跡。
啊,有字……三皇子留下的血字!所有人立刻聚集了過去。
“這是個‘扶’字,這另外一個字,有什麼字是個‘又’字的?”小統領辨認了半天地上潦草的字跡,皺眉遲疑道。
“不,不是‘又’字。”威武大將軍突然臉色鐵青,渾身上下殺氣狂飆,以手沾血,在地上一邊寫,一邊咬著牙,幾乎是從唇邊憋出聲音來,“這是桑葉的‘桑’字,扶桑,扶桑……好,好,扶桑人,居然又是你們扶桑人!”
先用慢性毒藥害皇上,又對三皇子下手,扶桑,好你個扶桑國啊。
威武大將軍在地上以血寫出那個桑字,雙眼幾乎噴血。
“來人,調集所有龍虎鐵衛,今日血洗肅州城,所有扶桑狗一個也別放過!”
怒吼驚天,威武大將軍怒了。
烈日當空,初夏的太陽爆發出溫和熱力。
“什麼,三兒死了?扶桑人動的手?”龍船上,剛剛活剮了扶桑老道的後秦皇帝,不敢置信地看著地上兒子的屍體。
“是,三殿下拚盡最後一口氣,才給我們留下線索,確定是扶桑人動的手。”回來回稟的人低聲道。
“呼哧……呼哧……”後秦皇帝氣得一個勁兒地喘。
“陛下,他們敢毒害陛下在前,又對三皇子殿下動手,肯定是扶桑國有大圖謀啊陛下,絕不能輕饒了他們!”惠王看著三皇子的屍體,整個人都憤怒了。
小小一個扶桑,居然敢謀害他們的陛下,又動手殺皇子,簡直反了天了。
“殺,殺光他們,一個不留!”最後一個字,幾乎是被後秦皇帝喊出來的。
害己之仇,殺子之恨,全麵爆發。
龍船,亂成一團。
子魚趁亂看了看漢陽所有的方向。三皇子被殺,扶桑人動的手,這個時候怎麼有這麼巧的事?扶桑人又不傻,為什麼公然殺一個皇子?
子魚眼珠微動,心中突然有所了悟。
北冥長風的目的地是這裏,卻不是來找狗皇帝的,那他找的是……
“陛下,此仇不共戴天,草民願身先士卒,殺光扶桑人,替殿下報仇!”子魚請命道,滿臉義不容辭。她想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此時的後秦皇帝哪裏還顧得上她,子魚馬上領命,帶著漢陽,跟著李守備下了龍船,美其名曰“絞殺亂賊”。
頭頂蒼黃太陽,腳下鮮紅鮮血,此刻,肅州城感覺到一股狂卷熱浪撲鼻而來。
這,是血的熱浪。
逮捕扶桑人,就地格殺,一個也不放過。
殺,殺。
肅州城的繁華和熱鬧,轉瞬成了雞飛狗跳,刀兵相向。
久在肅州城作威作福的扶桑人,根本沒想到一天之間就從高高在上的貴客,變成殺之而後快的仇敵,快得他們都沒回過神來。這、這是出了什麼事了?
“八嘎,我們是扶桑貴客……”一個扶桑浪人被堵在了路上,不敢置信地看著扛著刀圍剿他的後秦官兵。
“貴你奶奶的客,殺!”
“不不,我是你們刺史大人的朋友……”一個扶桑人在酒樓被捉住。
“祖宗都殺!”
“啊,八嘎,我殺了你們……”一個扶桑刀客正在調戲肅州城的女子。
“老子們先殺了你!”
大街上、巷子裏、酒樓客棧裏,扶桑人不敢置信的怒叫聲此起彼伏,就地被殺的、看見不對勁逃命的、拔劍囂張對峙的……鮮血迅速彌漫肅州城。
所有肅州百姓看見這一幕,都震驚了,個個目瞪口呆地邊躲邊偷窺。這是出了什麼事了,怎麼官府突然全麵捕殺扶桑人了?難道是他們在做夢?難道不是上至皇帝,下至官員,都把扶桑人當神仙供著的嗎?
不敢置信,無法置信,所有百姓都匆忙趕回家去,關門閉戶地偷看。
不知官府要做什麼,他們還是什麼都不動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