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那個大洞席卷著黑暗帶來的恐懼就是兒時在製藥房給大夫試藥時也曾未有過,咬緊牙關皺著眉低了低頭將身子倦得更緊,那個陌生的畫麵卻猛地撞進腦海之中,撞入我失去意識的夢裏。
陽光盡散大地,視線明媚柔和,大地上唯那一株怒放的朱槿金子般閃光矚目,豐穎的淡黃色花瓣末尾漸變出血紅的顏色,一半淡黃一半血紅,如染血的指,重瓣中吐出一條條長長的金色雄蕊,宜人淡雅的芳香散發在空氣中,整個世界融洽得恰到好處。
搖晃著晶透的水珠掛在它超出花冠外單瓣雄蕊上,風輕輕拂過,水珠不承風力墜落,才要落地,那一株別異的朱槿瞬間化為一名男子,他單跪在地上,一身白衣上印著的西番蓮紋樣在陽光下若隱若現,我看不清他的模樣,卻不知道怎的也猜的出他此刻的表情,似海的深眸寵溺得看著手中本該落地的水珠,薄唇微勾,魅惑的聲音凱凱而來“又調皮了不成”
站起身子,手中一揮,抬眼看向順勢拋擲到半空之中的水珠,隻見它在空中緩慢飄逸,最後落在男子眉間,傾刻消失不見。
風吹拂得層層草線前移,而後站定的他卻突然看向自己的方向,被空中張揚的發掩蓋的眸子警惕看著我“你是誰”
猛地睜開眼睛,不適應毫無防備的乍醒,我閉了閉然後睜開,下意識環視了四周,地上的火因沒了燃料早已經熄滅,四周昏暗的什麼也看不到,額頭和鼻尖沁出了不少的細汗,耳邊隻有回蕩在洞裏的水聲,嗓子有點幹,吞了吞口水,琢磨著是不是該起來喝口水,可身子卻像黏在了地上起不來,我未曾想過有一天我居然也會患上起床困難症,掙紮了幾番卻還是沒半點力氣,索性放棄。
“醒了?”微微側頭,我看到黑暗中師姐綠幽幽的眼睛
頃,一股清涼的液體自我的嘴巴流入喉嚨滋潤那方幹枯,末了,師姐又開口“還要嗎”
我點了點頭,向師姐表達此時我一個喪失自理能力的人士該有的需求,黑暗中隱約看到師姐拿著手中大抵是荷葉的東西去接洞頂時不時掉落的水珠,可能想到集水要等待不短的時間,師姐試著說話分離我焦急等待的心情“隻要熬過這兩天,你的身子就恢複了”
我明白,做了個大手術,雖然不是用藥也不是用刀做的大手術,但畢竟是個大手術,術後恢複什麼的,按常理來說還是可以理解的。
“那個時候,你看到了什麼,你昏迷的時候”
我吞了吞口水,回想著“一個人,看不清模樣”
“然後呢”
“他問我是誰”
背對著我的她似乎是笑了,聲音侃侃“哦?你知道他是誰嗎”
“不知道”
“可想知道嗎”
“不想”
我是個正常人,雖然現在似乎是變成了妖怪,但還是不會那麼去執著一個夢境,一個子虛烏有的東西,總不能像我那個幻想自己會當太子妃的病患那樣,明知道是夢卻把夢當成現實,還會用大道理和你說,既然是幻想,那想得大些,豈不是賺了。
“是不該知道的”
她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甯安,你現在雖然得了妖丹,但你是仙人創造的凡人,所以你的靈別無法輕易轉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