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心全是汗水,額頭也爬滿了汗水。我將手臂抬起來,用袖子擦去額頭的汗水,雙手也不停的互相摩擦,想要去掉掌心的緊繃。
“小耳朵,你還在嗎?”油庫裏麵傳來一個弱弱的聲音。是牙子,是牙子,她一定是聽到關油庫門的聲音有些害怕了。
我愣在那裏,想要逃走雙腿確不聽使喚。
“走啊,還在幹什麼。”刻意壓低的聲音。我的手臂被什麼挽住,全身也牽引著被拖向遠處。
我們跑啊跑,跑啊跑,兩個孩子一起拉著手不停的跑。直到最後我們都精疲力竭的仰麵倒在裏廢倉庫很遠的小山坡上。
我大口大口的呼出身體裏的氣息,我的心因為長時間的奔跑跳動的越加厲害,我的手心還是一直冒著冷汗,使得我不得不不停的在草地上蹭幹淨。我的餘光看到身邊的阿暴,她的臉漲的通紅,雙手在不停的揉搓,盡管坐在草地上但是我能看出她的雙腿也在不停的抖動。但是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麵明顯有著平時沒有的亢奮。
我知道,她一定跟我一樣害怕。我們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朋友的事情。牙子性子慢,常常需要我們等她。她在家裏是爸爸媽媽的掌上明珠,是溫室的花朵,難免有時候也會對我和小耳朵發她的小姐脾氣,支使我們為她去做這個去做那個。她愛惜她的白裙子,每一次玩泥巴都是她站在一邊拿著枯樹枝假意的將半濕的泥巴撥弄兩下。她也不懂得為別人著想,總是在我和阿暴討論難題的時候插進來,向我們炫耀她爸爸給她新買的布娃娃。。
可是,牙子是我們的朋友。不管怎樣,她都是我們最最喜歡的朋友。她從來不吝嗇爸爸給她買的好吃的東西,不管自己是多麼的想要吃那個東西,也總是等到我和小耳朵都到了才開始公平的分成三等分。她的頭腦不夠聰明,每一次都隻能看著我和小耳朵早早的做完作業,巴巴的看著我們玩她的布娃娃,而她的習題冊上還空了一大片。她也不會在乎我和阿暴是她的窮朋友,吃棒冰我和阿暴沒錢的時候她總是偷偷的把錢塞在我們的褲兜裏。
但是現在,現在我們在做什麼啊?我在對我親愛的朋友做什麼啊?我怎麼能對她做出這種事情?我看著阿暴,她的眼裏都是亢奮過後的後悔。
“我要去給牙子道歉。”我很驚異,我和阿暴居然同時說了一樣的話。
我們彼此看著對方,心中了然。
我們爬起來,顧不得拍去褲子上的泥土,我們要跑回去,要去把黑暗中的牙子帶出來,然後誠心誠意的給她道歉,告訴她我們是多麼狹隘的兩個人,請求她的原諒請求她能夠不嫌棄我們,再和我們做朋友。
我們站起來,剛剛要拔腿跑回去。
“轟~”震天的響聲。
整個大地都隨著抖了抖。
衝天的火光映紅了大半邊天空,
我和阿暴呆立在原地,
難以置信的看著這突如其來的驚變。
那裏,那個爆炸的地方,正是牙子如今還被我鎖在裏麵的油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