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冰冷的師兄真的隻是為了兩顆築基丹麼?能從二階妖獸手下逃離第一次,誰能保證第二次還能如此幸運?師兄向自己要玉球草時難道不是早就想到即將誕生的玉球果會將附近妖獸都引來呢?他又怎麼可能會料到那群修士會路過此地加入戰團呢?這就是書中所說的麵冷心熱麼?除了那一爪師兄還受了多少傷?他究竟遇到了多少妖獸?又是過了多久才遇到那群修士?
師兄不會說,自己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竟然還懷疑師兄偷了勿納環,竟然因為這個不確定的懷疑對於屢屢就下自己性命的師兄從未道過一聲謝?世有大儒說要以德報怨自己做不到,但現在是什麼,以怨報德麼?看著儲物袋中堆積的妖獸材料,不過因為自己隨意插了手就毫不猶豫的將東西分給自己,說一不二的師兄真的會做不問自取的事麼?若是他取了勿納環為什麼不將自己滅口?
被自責與疑問填滿的李正梅五指深深扣進頭皮,昏迷時的暈眩感再次襲來,肚腹中翻滾不息欲吐,“啊”的壓抑的吼出聲來滾到在地。她的頭顱裏像被人扔了金刃術攪得粉碎,完全不能思考,好像有人一刀一刀的割在自己的頭上,越來越痛,越來越痛。
吞下......
催動靈力......
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
“觀空亦空,空無所空;所空既無,無無亦無.......”昏迷中的李正梅覺得翻滾的髒器慢慢平靜下來,體內一道清涼之意緩緩運行,耳中的詞句由那樸實無華的聲音念來格外好聽,念得是什麼呢?不自覺間她也跟著念起來,每吐一字,頭痛就減一分,每完成一句,心境又舒朗一分,仿佛從未如此愜意過,她閉著眼輕歎一聲就要沉沉睡去。
正要沉入黑暗中時,卻聽得一聲“醒來!”,同樣的聲音,同樣的聲調,這一聲卻如同鍾鳴一般在腦海震響,裹挾著無數畫麵盤旋環繞。是了,自己又昏迷嘔吐了,師兄逃出來了,師兄受傷了,一手的血,是了,輕輕碰了一下就一手的血。
李正梅一個深呼吸坐了起來,黑暗中師兄的身上靈力旋轉成一個圈,緩緩的流進自己體內再旋轉成一個圈進入丹田。她癡癡地望著兩人交握的雙手,那緩緩流動的靈力將兩人連成一體,冰冰涼涼,自己的臉頰卻怎麼燙了起來。
師兄的手離開了。那融為一體的光暈也同時消失了,她微微握了握,什麼也沒留下。抬起頭正好師兄也向她看來,他瞳孔一陣緊縮,剛想張口又噴出一口血來,接著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師兄明明已經好轉了,必定是強行中斷療傷加重了傷勢。李正梅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隻能兩手扶住師兄不讓他倒下。
她覺得他幾乎咳了一百年那麼久才抬起頭來,兩根生了兩截老繭的手指輕輕拂過自己的眼睛,一淙靈力帶著師兄的氣息輕輕流到自己的瞳仁中。
“這是我從一個老頑固那得來的一點掩幻之法,除非你強行抹去,否則即使築基修士也看不出端倪。你那法術還是不要拿出來丟人了。”
說話的聲音又恢複了以前的冰冷,神態自若仿佛從未受過傷。李正梅輕輕握著師兄帶著血腥氣的幹硬袖子不敢放下,幾乎要忍不住流下淚來。書中從未提過如此修士,她隻見到強者的光芒和弱者的悲哀,弱肉強食。
“第三次。想出原因了?”師兄手臂微抬自然的將她的手拂開,正色道。她自知輕重,忙止住悲意說了自己想法,這次自然不再有任何隱瞞。
第一次昏迷恰是使用勿納環之後,所以她直覺認為是怨障侵蝕才引起的昏迷。她之後仔細檢查過自身並沒有任何怨氣殘留,勿納環又丟失了兩天,今天接連兩次昏迷絕不應該是怨氣造成的。第二次昏迷前先是逃離雙首火雕後又遭遇月狼,第三次昏迷據自己的印象更像是走火入魔。三次昏迷發生毫無規律,李正梅分析半天也沒找出聯係。自己以前也沒有受過重傷,怎麼會無緣無故老是昏迷呢。
師兄聽到勿納環就是“碰不得”時,隻道了聲“可惜”。待李正梅說完後探過一隻手來檢查了片刻,肯定了沒有她體內沒有怨氣殘留或其餘異常狀況。師兄想了一陣還是讓她先調息恢複,明日出發前再細說。李正梅自然無不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