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若不是自己在潁川救下韓熙,說不定他已經被那幾個盜匪所殺,盧植在征討冀州黃巾的時候就會一帆風順,和前世一般。可是韓熙這個本該已經死掉的人的出現,讓局勢發生了的翻天覆地的變化,好在自己及時出現又讓一切回到了正軌。
曆史的發展總是那麼驚人的相似和巧合,皇甫澤心底泛起了一絲的恐懼,似乎自己帶來的蝴蝶效應又回到了遠點,過程不同,結果卻沒有太大的改變,該不會自己做的都是無用功吧,曆史的走向還是和書上所載一般,那麼自己勞心勞力為的又是那般呢?
“子淵,你怎麼了,臉色不太好啊。”韓熙關切的問道。
皇甫澤笑了笑,將焦慮壓在心底,“臉色當然不會好,差點便讓你勝了。”
韓熙苦笑著搖了搖頭,“如何能勝,我終於明白當初你說的話,黃巾果然是難以成事。”
“元泰大才,區區黃巾,豈能容得下,元泰若是不嫌棄,暫時跟在某身邊,來日必為你尋一出身。”皇甫澤拋出了橄欖枝。
韓熙搖了搖頭,“我已不忠於國,豈能再不忠於君。”
皇甫澤皺了皺眉頭,沒想到韓熙竟然拒絕了,這下該如何對待。殺了他,皇甫澤下不了這個手,抓回去,那也難逃一死,看來隻有放了他。
皇甫澤歎了一口氣,“元泰既然不願,某亦不強求,山高水長,終有再見之日。”
皇甫澤一揮手,身後的騎兵立即讓開一條通道。
韓熙突然笑了,笑的非常的開心,“叛逆之人又有何臉麵在活在這個世上,我本就死誌已明,隻是放不下一對兒女,本準備將他們安置好了再自我了斷,沒想到在此遇到子淵兄,那我便放心了。”
皇甫澤感覺韓熙這話似乎有點托孤的意味啊,自己應該拒絕嗎?想了想他還是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韓熙已經將他的一對兒女從馬車中叫了下來,女孩稍微大一點,眉眼還未張開,但可以看得出是個美人胚子,她眼眶通紅,貝齒咬著嘴唇,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男孩個子不高,稚氣未脫,長得和韓熙非常的相像,用仇恨的目光看著皇甫澤。
顯然他們倆剛才在馬車中也聽到韓熙所說的話了,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了。
“此乃我的長女,名叫韓雪,今年十三了,過兩年你便找個人家把他嫁了吧;這是我的幼子,名叫韓冬,今年才十一,以後要你費心了。”
“元泰兄放心,我必當視如己出。”
不知為何,皇甫澤的腦海中就浮現出了曹操非常經典的一句話,汝妻子,吾養之,於是脫口問道,“嫂夫人呢?”
“吾已從逆,又豈能再連累與她,起事之前,我便讓她改嫁了。”說完,韓熙轉過身摸了摸他的兒女的腦袋,“乖,不哭,我走以後,你們需得對子淵以父視之。”
韓雪和韓冬都用力的點了點頭。
韓熙直起身來,對皇甫澤行了一禮,又對身後的十餘個侍衛行了一禮,“以後某的兒女便托付於你們了。”
眾侍衛都麵露悲色,更有甚者涕淚橫流。
皇甫澤上前一步,握住韓熙的手,做著最後的挽留,“元泰何必如此決絕。不出十年,天下必當大變,元泰絕世風采,滿腹才華,未得施展不覺抱憾嗎?”
韓熙再次哈哈大笑起來,“我老矣,亦累矣,十年之後,我未盡之心願當由我兒完成!”
“元泰……”
“何必做小女兒姿態。”突然,他壓低聲音在皇甫澤耳畔說道,“張寶往西逃了,張角重病昏迷多日,恐不久於人世。”
說完,他狂笑著向河邊走去,身影狂放不羈,瀟灑自如,縱身一躍,跳入河中,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滾滾的河水之中。
這個男人,盡管與他隻有兩麵之緣,皇甫澤卻為他的風采所折服。這個男人,因他而生,又因他而死。
站在河邊,凝望著平靜的河水,皇甫澤發現不知什麼時候他的眼角已經濕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