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一片森嚴的營地已經隱隱出現,那飄揚的火紅色的大旗表明了這是漢軍的營地,皇甫澤還沒有傻到去衝擊自家的營地,領著軍隊迂回到了側麵。
“子淵,似乎不太對勁。”賈詡放目遠眺,隻見無數的官兵如同喪家之犬般的四處奔逃,身後大片大片額抹黃巾的人潮洶湧而來。
“停。”皇甫澤一聲令下,所有人立即如同急刹車一般的停了下來,不僅體現出了令行禁止在這段時間來的成果,也展現了涼州男兒高超的馬術,皇甫澤卻無暇去欣賞,目光複雜的看向遠處。
“這是敗了?”似乎自言自語,又似乎在詢問著誰。
高台之上,一個體型微胖,紅光滿麵的將領驚慌失措的說道:“將軍,事急矣!我們還是,還是先撤吧!”
身旁那人形體清瘦,雙頰消瘦、顴骨高突,這便是皇甫澤闊別多年的恩師盧植。方至不惑之年,他的發須已經夾雜著些許的花白,臉上滿是倦意,隻有那一雙眼睛依然炯炯有神,他注視即將潰敗的軍隊,對耳邊傳來的話語置若罔聞。
旁邊那人頓了頓又對皇甫嵩說道:“將軍,局勢對我軍不利,趁現在還來及,趕緊撤吧,回去整頓軍馬,來日再戰!”
盧植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冷若冰霜,抽出腰間佩劍,緩緩道:“黃巾禍起,八州並亂,尤以河北為甚。聖上不以我駑劣,賜我節杖,郡國精銳盡付予我,若不能爭勝,則河北危矣,則朝廷危矣,縱死亦難贖罪。生死存完在此一戰,敢言退者,斬!”
“將軍,左翼已潰!”盧植話剛落下,一個滿身血跡的將領策馬而來,看到,疾聲說道。說出來的話語讓高台上的人群心頭震顫,左翼既潰,中軍將完全暴露,這場仗說不好真的要輸了。
“你為何在此?”
“將軍?”
“我問你為何在此!”盧植雖是儒生,然臉色黝黑,五官剛毅,聲音洪亮,自有一番威嚴,連聲嗬斥之下,那將領連話都說不出來。
“戰場傳訊,一傳令兵足矣,你為何在此?”盧植第三聲問責當真是響徹雲霄,那將領唯唯諾諾,不敢正眼相覷。
盧植知道此時不是問罪的時候,轉頭看去,見左翼果然已經節節後退,慢慢的被黃巾分割包圍,還有一小部分依托在中軍旁邊成了中軍的一個小方陣,形式大大的不利。
漢軍現在就像是一匹滿載的駱駝,也許再添一根稻草就可能全線崩潰了。盧植看到了,他也明白,因此別無選擇。帶上頭盔,整了整鎧甲,然後按劍走下高台。
周圍的將校都鬆了一口氣,看樣子是要撤了,性命無虞了,至於這一戰,輸了便輸了吧,反正怪罪下來也是盧植指揮不當,大不了換個統帥,對自己又無甚影響。
“事已至此,多言無益,諸君,請隨我殺敵!”事實證明這些人想的太美好了,盧植並不是要撤退,而是要親自上陣。
“將軍,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君乃海內大儒,豈能親曆刀鋒!”旁邊立即有人勸道,聽他言語,似乎發自肺腑的關心盧植的安危。
盧植冷著臉,默默的抽出了手中的長劍,頓時那些還想要勸說的人噤若寒蟬,不再言語,紛紛苦著一張臉翻身上馬。值得一提的是那劉校尉由於身形太胖,兩次都沒能上去,最後還是踩在一個小卒的背上才艱難的爬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