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還在空中的時候,莫同便一斧頭砸了過去,正好砸在胸膛上,整個胸膛都被砸扁下去,還有一些內髒碎末從口中噴灑出來,眼見的是不得活了。
如此血腥的場麵讓周圍的漢軍愣了一下,然後他們便義無反顧的繼續衝殺。莫同畢竟是地麵上,武器又短,天然處於劣勢,然而這並不能讓他退縮畏懼,反而激發出他體內的凶氣,對於臨身的長矛不問不顧,采取以傷換命的打法。
常言道將是軍之魂,莫同如此的表現也感染了那些傷兵,全都視死如歸。即便自己死了,也不會讓你好過的,沒有武器就用手抓,用牙咬,用頭撞。
一個漢軍看到有個斷了雙腿的羌族坐在地麵上孤立無助,想要一槍把他戳死,哪想到剛剛縱馬過去,那羌人竟從地麵上跳了起來,一下子將猝不及防的漢軍騎士撲在了地上,緊接著就是無數的拳頭,牙齒對著他全身上下招呼。
就是憑借著這股氣勢和精神,數百的傷兵竟然硬生生的阻止了漢軍騎兵前進的腳步。
“為什麼?漢軍為什麼來的這麼快?”卜文也聽到後軍傳來的動靜,滿腦子都是不解。但是他知道現在不是糾結這些問題的時候,不管漢軍是怎麼來的,哪怕是從天下掉下來也不重要了,現在最要緊的是止住漢軍的攻勢。
他這次一共帶了寨中大半精銳三千五百人,其中五百的騎兵,三千的步卒,三千西門佯攻,五百北門發動突襲,但是功虧一簣。這三千的步卒經過白天的血戰傷亡六百人,其餘也都精疲力竭了,但是這騎兵可是養精蓄銳一天了。
而且漢軍來的也是騎兵,雖然不知道數量,不過應該不會太多了。比騎兵廝殺,羌人還真沒有怕過誰。不用他催促,這五百騎兵早就集結完畢,等待著他的吩咐。
漢軍前進的腳步意外的在傷兵營就被硬生生的攔了下來,皇甫澤皺了皺眉頭,感覺局勢發展和自己預料的不對勁。他騎在馬上遠遠的看到羌族中有一勇士,渾身是血依然悍勇無比,揮舞著兩把大斧無人能近身。
“真乃猛將也。”
雖然不知道顏良,文醜等人是如何的武藝高強,但是皇甫澤直覺此人絕對不會輸給他們。這樣驍勇的武將在自己這邊當然是一件幸事,而在敵軍,則是一場災難。有時候,各人武勇達到了一定的地步,確實是可以改變一場戰鬥的走向的。
此人必死!皇甫澤也沒有什麼要活捉他的心思,因為一來他是羌人,又殺了這麼多的漢人,而來此時的局勢也沒有時間讓他來慢慢的活捉他。
皇甫澤剛準備叫皇甫武放冷箭射死他,卻看到一個人影揮舞著雙錘衝了上去,正是胡車兒。
胡車兒早就按捺不住體內的躁動,來到莫同身前之後,也不招呼直接一錘砸了上去。胡車兒可是身負怪力,這一點皇甫澤親身證實過得。
這一錘下去,直讓猝不及防的莫同感覺手腕發顫,險些連手中的斧頭都拿不穩了。胡車兒沒有給他反應喘息的機會,一錘接一錘,仿佛疾風驟雨一般。
胡車兒打架很沒有章法,耐不住他力氣大,回氣又快。對手還沒有回過氣來,他下一錘就又到了,莫同隻能硬著頭皮硬接。
但他畢竟白日就受傷了,晚上廝殺多時不僅白日裏傷口崩裂,還平添了許多新的傷口。廝殺之時,血液不斷的從傷口中冒出來將他裹成了一個血人。失血過多,加上體力不濟,終於是讓他的速度,反應都慢了下來,在不知擋了胡車兒多少錘後,他的神情出現了片刻的恍惚,左手終於是慢了一下。
巨大的鐵錘砸在了他左邊胸膛之上,他清楚的聽見了骨骼斷裂的聲音,內髒破碎的聲音,還有斷骨刺入心髒的聲音。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膛,樣子就和自己所殺的第一個人差不多。
他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可是一張口血液就從嗓子冒了出來,還有大量的內髒碎片,將他所有的話語都堵在了肚子裏。
他感覺到全身的力氣都在慢慢的離他而去,以前他能一拳打死一頭牛,現在他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這個時候他的腦海中一片混沌,無數的思緒亂飛,憤怒,痛苦,不甘,解脫……
在意識即將陷入無邊的黑暗之前,他的最後一個念頭竟然是這個黃須之人到底是羌人還是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