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大概五十來歲,頭發有些花白,打理的一絲不苟。臉部很光滑,隻有額頭和眼角有些皺紋。他進來之後,屋子裏頓時充滿了濃濃的香氣。
皇甫澤知道宦官因為在入宮時被閹割,生殖係統多少都會有些問題,就像是女子來月事一樣,會低落在褲子上,必然會散發出騷氣,有的人便用香料來掩蓋住。
“子淵久等了。”
張讓的聲音並不像後世中所放的太監那般尖銳,細聲細語,聽起來如同春雨一般。他的語氣很平淡,既不顯得盛氣淩人,又沒有小人得誌的尖酸刻薄,給人一種親切的感覺。
“見過張公。”
因為來自後世,皇甫澤並沒有像其他士子一般對宦官如何的深惡痛絕。黨人士子們經常攻訐宦官貪權附貴,蒙蔽聖聽,把持朝政,魚肉百姓?但是這些自詡清流的名士又好到哪裏去呢?別的不說,就說天下所望的袁本初,不也是寶馬豪車、華服香飾,家中良田萬畝,高屋鱗比,也沒看到他散盡家財、救濟貧苦。
當這些士子清流看到百姓疾苦,或衣不蔽體,或餓殍遍野,除了歎息幾聲、落幾滴做作的眼淚,感歎民不聊生外,就是對宦官進行口誅筆伐了。
隻不過是一個為惡,而另一個不為善,無非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東漢末年的輿論都掌握在士子的手中,和宦官處於敵對陣營的他們當然對宦官進行大肆的抹黑,給窮苦百姓造成一副十惡不赦的壞人模樣,你們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都是十常侍的所做的惡,和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為什麼要給十常侍貼上惡人的標簽,自然是為了師出有名。這個時代很 注重名聲,即便是造反還要講究一個名正言順,既然十常侍是壞人,那麼和十常侍一直抗爭的士子們就一定是好人了。但是打倒壞人的不一定是好人,還有可能是更大的壞人。
“子淵可是為何伯求之事而來。”張讓開門見山的問道。
“正是,還玩張公能夠網開一麵。”
“何伯求乃是朝廷要犯,某正要上報陛下,將他給擇日問斬呢!”張讓突然厲聲說道,聲勢甚為嚇人。
皇甫澤苦笑著搖了搖頭,雖然知道張讓實在嚇唬他,他卻沒有任何辦法,難道真要按照文和所說的來,即便那樣恐怕成功的幾率也不會很大吧。
他思索了一會,低聲說道:“張公,澤既然敢來,必然會有讓張公滿意的東西。”
“哦,何物?”
“太平道將反!”皇甫澤說完之後,整個人仿佛脫了力一般,這是他第一次向外人透露出他對未來的預測,很有可能因為他的這一句話,曆史的走向就會發生改變。在他記憶中,張角反了之後,張讓好像因為和太平道有往來而被漢靈帝問責,苦苦哀求才能得免。皇甫澤覺得這個消息無論是對張讓,或者說對漢室都是非常重要的。
張讓聽了之後,麵色變得古怪起來,過了一會,他才笑了起來,“哈哈,前些日子剛剛有人在朝中說過。且不說太平道不造反,就算他真的反了,又和某有什麼關係?”
“聽聞張公暗地裏和太平道有來往。”
張讓擺了擺手道:“不過是送些財物給某而已。”
皇甫澤沒有想到造反這麼重要的事情,張讓竟然視之如兒戲,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看樣子這個消息是無法換來何伯求了,他抬頭看了一眼輕鬆愜意的張讓,心中不禁想到,如果剛才兩個侍衛沒有將自己的劍收走的話,也許自己還能效仿一下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