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很快就知道他錯了,而且錯的離譜,因為他和皇甫嵩壓根就不是一個重量級上的,不僅是官職上的,也是現場人數上的,看對麵那氣勢洶洶的樣子,如果真要動手恐怕一個照麵就將自己這裏的幾個人徹底留在這裏了。
“大人饒命啊!下吏一時糊塗冒犯大人虎威,還望大人恕罪!”宋希看著皇甫嵩那冰冷的眼神,還有剛剛殺過人那攝人的氣勢就知道他這一句並不是玩笑,猛然驚醒,“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求饒道,後背都被冷汗打濕了,身後的幾個隨從也都畏懼的跪了下來,他們也認識到了自己一直跟隨著狐假虎威為非作歹的男人此時並不能為他們提供安全的保障。
“姓甚名誰,官居何職,還不如實道來!”皇甫澤厲聲喝道。
“下吏宋希,是本鄉的遊徼。”宋希此時已經傲氣全無,像是被霜打過的茄子。
“汝身為遊徼,負責巡查緝盜,安撫百姓。然治內不寧,竟致如此大規模的賊匪聚集,且放任無為,任其肆虐,今又姍姍來遲,如此瀆職,該當何罪?”
“下吏,下吏…下吏知罪。”宋希被皇甫嵩一聲大喝,有些慌了神,說話都不利索了。
“哼!”皇甫嵩臉色變得更冷了,看上去一場暴風雨在所難免了,可是別人不知道的是皇甫嵩此時是有些騎虎難下,他雖然是郡守,但並不是左馮翊的郡守,宋希完全不需對他負責。
“主公,有人求見!”就在皇甫嵩左右為難的時候,一個門客走過來在他耳邊輕聲說道,皇甫嵩抬頭看去,果然看到一個身高八尺,臉色黝黑的男子站在不遠處看著他,暗地鬆了一口氣的同時買不走了過去。
“爾是何人?”
“在下黃鄉薔夫黃令,見過大人。”不同於宋希的盛氣淩人,黃令雖然身穿粗布麻衣,但是行為舉止彬彬有禮,恪守禮節,仿佛一士子儒生,使得皇甫嵩一下子就好感大增。
“黃君不必多禮。”皇甫嵩也不是什麼仗勢欺人之人,相反受皇甫氏的家學熏陶,他是一個非常和善,比較容易說話的人,否則也不會讓那麼多門客死心塌地,日後也不會那麼受士卒愛戴了。
“從我等遭遇盜賊自此已有一個時辰,為何你來的如此之遲?”
雖然知道肯定逃不掉,可是黃令畢竟心裏還有一絲僥幸,當這個問題提出來還是有些尷尬,幸虧他的臉比較黑,臉紅也看不出來。
“實不相瞞,下吏不是不願來,而是不敢來。”
“哦?這是為何?”
“賊人勢大,殘忍好殺,令等恐被波及。”
“被波及?爾食君之俸,不思忠君之事,貪生怕死,逡巡畏懼,又有何麵目屍位素餐?”皇甫嵩聽了這句話聲音頓時提高了八度,他之前腦海中也轉過數個念頭,可是沒想到竟然是個這麼一個理由,也掛黃令實在是太誠實了。
“下吏和宋君之前也曾上報縣裏,縣裏也派了縣卒,召集鄉勇前去圍剿,可是人少則難以成事,人多則賊眾便聞風逃竄,難以捕捉,所以一時間拿他們也沒有辦法,一縣之力尚不能治,我們更無能無力了。”黃香看似平和,但不代表懦弱,心理素質比起宋希來要強大許多。
“所以你們便置之不理,不聞不問了?”皇甫嵩此時對於他們的好感已經全無。
“我們剛剛封鎖了道路,疏散了百姓,防止有人接近。”黃香的嘴角有些苦澀,他是真心想要幹些實事,但是由於自身能力和權力所限,有些事他也是有心無力。
怪不到到現在看不到有人圍觀的,發現了這一點,皇甫嵩對黃令不僅沒有責怪,反而有些欣賞了。
“這裏的事我會如實告訴田君的。”田君是左馮翊的太守田晏,原本是段穎部下司馬,去年因對羌作戰立有大功被升為左馮翊的太守,同為安定朝那人,皇甫嵩與之也有過幾麵之緣,關係還算不錯。聽他這語氣應該是為黃令請功的節奏。
“當然,也包括你。”皇甫嵩回頭不忘對偷偷鬆了一口氣的宋希說道。
“黃君,縣城離這裏不遠了吧?帶路吧,我還要趕著去上任,不能耽擱太長時間。”按照路線本來是不需要經過縣城的,但是為了賞購的賞錢,便繞道一趟。幾百萬金幣,對於家大業大的皇甫氏並不算什麼,但是這筆錢皇甫嵩不是為自己索要的,而是那些浴血奮戰的部下,總不能自掏腰包吧。
為了顯示親近,皇甫嵩和黃令並騎而行,並與其親切交談,這一舉動讓黃令受寵若驚,激動的差點從馬上摔下來。皇甫澤因為剛剛大吐一場,不願再受馬車的顛簸,便由皇甫嵩抱坐在身前。
皇甫嵩一行殺賊三十五人,生擒六十九人,賞購達到了三百多萬錢,不是誰都像宋希一樣不是天高地厚的,縣長二話不說就將賞購一分不差的給了皇甫嵩,早點把這尊神送走才是正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