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翁,你找我?”皇甫澤進門之後,發現他父親正在專注的擦拭著一把長劍,這把長劍是他父親的佩劍,產自蜀地,百煉而成,劍身反射出的寒光仿佛刺的皇甫澤的皮膚有點隱隱作痛。
“阿奴,你回來啦。”皇甫嵩將長劍歸鞘,看著皇甫澤,嘴角泛起了笑意。阿奴是皇甫澤的小名,古時候的孩童多夭折,所以小名往往會取個賤名好養活。
“《論語》看的如何了?”
“已經看到‘季子’了。”
漢朝的啟蒙讀物不像後世那麼豐富,諸如《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之類的都是南北朝之後才逐漸的盛行起來的,兩漢時期的孩童在識字之後讀的第一本書是《孝》,接著便是儒家的經典《論語》。
皇甫澤來到這個世界也有八年了,漢朝的隸書雖然與後代的字體有所不同,但是以他成年人的智商和思維想要認識記住並不是一件難事,若不是害怕太過於驚世駭俗,他至今也不會還在《論語》這本書上耗費時間。畢竟這本書在高考的時候也是選讀書籍之一,即使這樣他也已經比同年人快上了許多。
說道“季子”篇,皇甫澤記得前世不知是初中還是高中時候曾經在課本上看到其中的節選“季氏將伐顓臾”。
皇甫澤微微頷首,沉吟了一會,然後說道:“君子有九思,汝當銘記之,嚴於律己,以後做個儒厚的君子。”
“諾。”皇甫澤點頭稱是,君子有九思也是季子篇中的一段話:視思明,聽思聰,色思溫,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敏,疑思問,忿思難,見得思義。
君子有九思,把人的言行舉止的各個方麵都考慮到了,他要求自己和學生們一言一行都要認真思考和自我反省,這裏包括個人道德修養的各種規範,溫、良、恭、儉、讓、忠、孝、仁、義、禮、智,所有這些,是孔子關於道德修養學說的組成部分,皇甫嵩對於他的殷殷期盼由此可見一斑。
“陛下遣使征我為侍郎,我已應了,再過兩日便前往雒陽,你到時與我一起。”
“阿翁應召了?”也難怪皇甫澤感到奇怪了,他的父親年輕時候被察舉為孝廉、茂才,為郎中,遷任霸陵、臨汾縣令,因他的祖父去世而離職。後來太尉陳蕃、大將軍竇武相繼聘他為官,都沒有應召,想不到這一次竟然應召了。
“從父已經六十五歲高齡了。”皇甫嵩有些慨歎的說道。他的從父也就是“涼州三明”之一的皇甫規,現在朝中擔任尚書。在這個人命無比廉價而脆弱的年代,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耳順,六十五歲確實算是風燭殘年了。他的從父又沒有子嗣,如果哪一天他去世了,那麼皇甫家的重擔肯定就隻能落在了自己身上了。
他選擇在這個時候出仕時機是再好不過了,一來他的從父雖然已老,可是畢竟還沒有致仕,在這幾年還可以再扶持他一把;二來,新皇剛剛登基,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可是獲得賞識升遷的好機會。
這其中的種種,皇甫澤雖然也能模模糊糊的猜到一些,但並不是很清楚,也就不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結了,於是轉而問道:
“阿母同去否?”
“你阿母身體不適,不宜遠行。”皇甫澤的阿母也即是胡氏胡琳,當年生他的時候寒氣入體,落下了病根,這些年身體一直不是很好。
“好了回去吧,別忘了這幾天多陪陪你母親,馬場就不要再去了。”
“知道了。”